奈何缘浅

 

奈何缘浅

    八月的游泳馆，人声鼎沸。更多的是在水里嬉闹的孩子和陪同的家长，所以很是拥挤。

   他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简单的交汇了一下，迅速分开，其实两个人都已经认出彼此了。他蹲在游泳池边，眼睛紧紧的盯住自己的孩子，而她亦是守护在自己女儿的身边，内心早已经微微动了一下。思绪居然慢慢随着泳池里的水花渐渐散开。  

   那一年，他和她还有另外的几个年轻大学生下乡支教，被分配到同一个山里学校。他，是一个班主任，教数学，而她，是英语老师。两个人搭班。山里的学生又调皮又野，有时候她会被气哭，有时候她会把不听话的学生叫到办公室罚站，而他一转身就让学生离开，正上着课的她看到被罚站的学生又回到教室，那是又羞又气，她总是气的和他吵，他倒是拽，不可置否。大多数时候，孩子 气的两个人之间是吵的不可开交。偶尔她也会被他气哭。

  山里的日子总是很清淡，他和一个男老师一起住在外面的二楼前面一间，她和另一个女老师住二楼的后面一间。两男两女都没什么往来，除了在吃饭一堆同事凑一起吃个饭，聊个天，日子也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同事们都已经很习惯两个人在学校办公室的拌嘴与呕气。

也许是因为山里的寂寞与无聊，男教师们总是经常凑一起喝酒。有一天她同屋的女伴刚好去晚自习了。喝得醉熏熏的他忽然破天荒跑进她的寝室。很突兀的坐在正靠在书桌上看书的她的身边。她愣了一下，挪了一下，没想到他又挪过去一点靠近她。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有些恍神。皱眉看了一下他，正想训他几句，一抬头，只见得他那张脸显得很忧郁，又很专注的盯着她。她心里有些发怵。习惯了平时吵吵闹闹的样子，倒是很少看见他这么安静。听不清他嘟囔了一句什么，她心里开始发慌，她看见他慢慢凑过来的脸，渐渐在放大，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打鼓一样，想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周遭的气氛开始变得很暧昧起来。有种莫名的情愫开始在两个人之间发酵。忽然她听到女伴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她蓦然惊醒过来，他也抬头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醉态全无，慢慢站起来，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她的脸还是红红的，刚才自己是不是也迷乱了一下心神，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他想表达的是什么呢？两个人不是不对盘的水火不容的冤家吗？她在沉思的时候，女伴的已经走到跟前了，手在她跟前晃了一下，有点疑惑：“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房间呢？我大声喊你，你怎么不应我啊？”

  她哑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笑笑不语。女伴倒也没有追问。那个晚上她翻来覆的睡不着，一直在想，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他对她有好感？还是其他什么情况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也很少为着学生起争论，两个人也显得愈发客气而疏离了。好在同事们也是照样一起吃饭，偶尔一起也会聚会玩闹。始终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就像从未发生过那样一件事。

  慢慢的学校里同事人数越来越少，两个人也在同一年离开了学校，再见便是十年后，在这游泳边。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当时那一吻有发生，是不是两个人就会有进一步的发展，有时候缘分里总是有那么薄薄的一层间隔，某时某刻某一天，机缘巧合之下，如果破开了，那么所有一切都会不同。他与她之间有情亦或无情，她心里没底。只是那个晚上那个插曲，应该都在彼此的青春记忆中留下了一笔最淡最淡的印痕。

  人生路上可能遇上更多的是过客，有些人大概也只能远远的陪你走过一小段路，然后转身离去，只能叹一句：奈何缘浅，终究是擦肩而过，从此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