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竟已二十几年

图片发自简书app

从驾校练完车回家，煮一碗辛拉面，唤醒小度，身子回暖，胃也渐饱，听着听着突然几句歌词钻进耳朵，惹起一阵心酸。

看大戏 荡秋千

踢个石子儿在小路边

廊门的灯笼 集市的汤面

新买的衣裳 压岁的零钱

......

姐姐 去年见你一面

你与人笑着笑着就说起从前

儿时的巷子里深深浅浅

竟不知不觉就过了二十年

搜索一番，找到了李雨，这首歌叫 “姐姐”，我没有亲姐姐，跟表姐堂姐的关系也很淡，因为离得远，交通也不发达，只能慢慢悠悠步行翻山越河，小时候正月初四走我大姑，一大早出发，中午才能到。长大以后，她们组建了新的家庭，来往就更少，姐夫也认不全，逢年过节才到家里坐坐，离得远的好些年没见到了。

不过我有弟弟，我是姐姐，爸妈养两个孩子辛苦，却很感激自小就有一起长大的伴儿，虽然他也曾叛逆，让一家人伤透脑筋，但是我妈常说，想起他小时候乖巧可爱的模样，气就总归能消。有多久没仔细想想我们的小时候，两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小孩儿，故事里的画面，清晰重现。

小时候，很喜欢听我妈讲故事，倒不是在谷堆上，有时候在夏天的稻田旁边，一边乘凉，蒲扇赶着蚊子，爷爷奶奶的事情多是那时候知道的，现在因为某个老物件，我妈也总提到爷爷奶奶。家里珍藏着几个很漂亮的樱桃瓷碗，奶奶保存的，质地清透，薄而精致，分家的时候，我妈特意带过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弟让我妈讲狼外婆的故事，和童话书里的不太一样，可我跟弟弟听了好多年，每次听还是新鲜。

童年的游戏，我跟我弟也跟得上潮流，打过陀螺（在北京只看到老年人在打，来锻炼身体），陀螺是我爸削的，绳儿是我们自己扎的，打沙包，斗鸡，做弹弓，滚铁环，每一样儿都是自己做的，沙包用我妈做衣服鞋子剩下的碎步缝起来，装些玉米粒进去，通常打的疼，但飞得远。弹弓是找来的树杈，打红斗罗，超级玛丽，玩弹珠，没有乒乓球案子，就在大门前的空地上画一个，或者门板两头用凳子支起来，下雨就在屋里，天晴就在屋外，闲置的木板锯一副木拍子，打起来咣咣直响，可是玩的很开心，我的乒乓球技术就是这么练起来。

长大以后学校里有了专业的球拍和案子，却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情了，到了大学，班里没有女生玩儿乒乓球，慢慢的就再也没拿起拍子了。

春天的时候，门前的麦田很广阔，也不怕踩，邻居家的大人小孩，我妈带着我俩，一起放风筝，有时候是自己糊的，也有买现成儿的，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风筝高高低低飞满附近的天空。

菜地的两棵大树上做个秋千，常常坐上去就能荡个一天，后来爸爸伐掉了树，说碍着人家过路的车子，遮了旁边地里的阳光。我们就没有再荡过秋千了，游乐园的虽然漂亮，热闹，可是那热闹好像从来不属于我们。

暑假的时候，狗尾巴草长得茂盛，爸妈下地干活，留我俩在家做饭看门，无聊的时候，拔一把狗尾巴草，摘掉长茎，留下毛茸茸的头儿，土院儿里定两颗钉子，拉根线，找两个石头两头磨，比赛谁的狗尾巴草不会从两条线中间掉下去，输的人就要在家里待着，赢得人可以出去玩儿一会儿，即使出门也不知道去哪玩儿，夏天又格外晒，可小孩子总是待不住。

现在土院儿换成水泥地，家里变了样儿，那颗我们最爱的樱桃树也因为影响风水挪走了，没多久就死了，过去越来越变得没法儿重现。

晚上会拉着凉席，枕头被子，在门前的水泥空地睡一晚，半夜也没蚊子了，可以安稳的休息，睁眼就能看清银河，北斗七星，猎户座等等，闭眼有微风，听蛙声和不远处的溪水潺潺。小学六年级的一个夏天，外婆来我家，那天傍晚吃过简单的晚餐，照旧在门前乘凉，却意外的看到了哈雷彗星，地球上76年才看到一次，我算了算，下一次如果看得到，那我该是90来岁的人了。

冬天大雪覆盖一切，一眼望去全是白色，树上挂着冰凌条，路灯照着晶晶发光。我俩还没起床就趴在窗户喊，让我妈不要扫掉了雪，我们好去堆个雪人。那时候，大路两旁的树还在，大家的老房子还在，小村庄的袅袅炊烟还是国画里那个样儿。白天的棉鞋湿透了，就放在烧饭的柴火堆儿上烤干。

我妈喜欢收藏照片，家里大大小小的相册装满了这几十年她和爸爸，我们一家的前前后后，年轻的他们真好看啊，每一个逐渐变老的人，都曾是小孩子。第一张全家福是我两岁多的时候拍的，在门前的麦地里，是个春天，绿油油的一片，我爸带着摄影师的黑礼帽和墨镜儿，我妈梳着偏分刘海儿，青春逼人。我弟还没过一岁，歪坐在我妈怀里，我妈说我愿意让我爸抱着，一天到晚觉得是我爸生了我，小孩儿的想法还真是奇怪。我，我弟，我俩小时候都比较瘦小，用我妈的话说，奶水不够，我又不喝动物奶。这全家福放在家里二十几年了，常说再去拍一次，计划却一直搁浅，今年回家一定要拍一次，我做了个决定。

全家福旁边是外婆一家的照片，外公外婆和他们的六个孩子，我没见过外公，相片里他看起来挺精神的，据说外公大外婆30岁，跟着国民党打过日本人。我妈站在最左边，看起来十岁左右，倔强的不太一样。

时间在走，这些点点滴滴却留在记忆深处，一句歌词就能勾起共鸣，不知不觉竟已过了二十几年，曾经的小孩长大成人，各自担起肩上的责任，总是很难再感到快乐，常常为了生计忙活，看未来迷茫沮丧，可是当我坐在电脑前，听着歌回忆的时候，那时我们快乐，即使比现在还要缺少资源，是不是时常想想二十年前的家，就能笑着笑着轻松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