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苏吉儿
一晃已經入秋了,中間似乎停了筆停了思想,把裝在心裏的老父親暫且擱置了一邊,整個八月忙個不停,事情沒忙完,文章也擱淺了,但這中間也絲毫沒有減少對老父母親的思念和牽掛,擔心他們的衣食住行,擔心他們的身體,擔心他們周邊的一切。他們只要不在身邊,這份思念和牽掛必定存在,我的體內流著老父母親的血液,在我的心裏有著他們賦予給我的濃濃的愛。
八月份,在我的城市裏,炙熱得讓人難以忍受,連續的高溫讓我身體有了些許不適的症狀,濕氣不斷困擾著我,奇癢難忍,成片的疹子隨時都會出現,本想八月份讓老父親來這裏小住些時日,又怕老父无法适应炎热的天气,但畢竟他惦記我,我也惦記他們。当计划告知他时老父親却說:“我不去,這麽遠,去一趟來回要很多錢,我不賺錢,凈花錢,而且花大孩子的錢,那不是敗家嗎?錢不是那麽好賺的……”
在老父眼裏,一大堆託詞,總是找各種理由省錢。儘管我告訴他,有女兒在,讓他不用擔心,無論如何有女兒花的用的,就有他和老媽吃和用的,可仍然拗不過他,此時充分能體會老父親骨子裏的倔強。我無論如何說服不了他,省錢是他每天不知要掂量多少遍的一個事情,花錢的思維仍然沿襲著舊時貧窮時的習慣。無奈之下,通過網絡和同學以及家鄉能夠委託的人,帮我為老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以此來告誡自己,减少一些内心深处的愧疚,可这又怎么可能能代替自己的亲力亲为呢?我是我,身為孩子,義不容辭,責無旁貸。
八月裏忙的昏天黑地,勸不了老父親,只能作罷。可有一天打電話回去,又從電話裏得知,兩個老人又因為瑣事鬧僵了,不愉快,老媽的怨言,老父親的煩惱,二妹的不理解,家裏的三個人鬧得不可開交,老媽和二妹子一個意見,對老父親的全力反對,讓老父親感到無比的不滿和郁闷,但寬容大度的老父親在電話裏告訴我:“不用理睬,冷處理,過幾個小時你媽就氣消了”。
“大姑娘,你看著,你爸總是懷疑我,也不體貼我,等他到老了動不了時我就不伺候他……”老媽在電話裏信誓旦旦地說着。可不到二個小時,外甥女發來照片和視頻,兩個老人竟然聊上天,老媽做好飯叫老父吃飯,給老父煮剛從園子裏摘下來新鮮的玉米棒吃,兩個人吃得津津有味,老媽還埋怨著:“你看看,多虧我鏟的園子吧?不叫我鏟,你能吃到好吃的玉米嗎?““嘿嘿嘿,我多虧虎軸了,要不然我都活不到現在……”老父應答著。
“小小孩儿,老小孩儿”,他们老了,有时脾气象小孩儿一样,可仍然在互相百般嫌弃,又不断地互相扶持和体贴中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纷扰似乎已经成了舍弃不了的习惯,历经风雨相守了一辈子。視頻裏的兩個已过古稀的老人,頭髮花白、瘦小的老媽坐在炕邊,駝背的老父坐在屋子中央的凳子上,互相取笑著調侃著,那份吵鬧時的恨意和討厭,此時似乎已經變成了他們互相扶持的愛和親情,一輩子的習慣和依賴。
由於他們吵鬧的事件,讓同在南方的小妹兒,給老父親買了南下的車票,讓“忍氣吞聲”的老父親來南方呆呆,過上一段時日,事實上這只是一個籍口,實則是想讓老父在有生之年,身體硬朗時能夠遠行,讓他減輕一些思念,我們也想他了。車票買好了,老父親似乎有點激動和渴望,畢竟距離上次來这里時已經三年多了,他來這裏呆的時間都不會很長,他惦記他的家,惦記老媽和身體欠佳的二妹,二妹是他一生的難題和擔憂,二妹不幸的命運和生活上的不順,讓老父親任何時候都無法割捨的一份牽掛。
他這次也在電話裏告訴我,他來南方頂多住一個月,他要回家趕上下霜之前,割柳條和柳蒿杆,以備冬天時做飯燒柴用,儘管家裏的稻草垛已經積攢了三大垛,燒幾年都有結餘。还有放不下家里和他“讨厌”的老太太,和他的二女儿。在家时再怎么拌嘴和厌烦,生活琐事的叨扰,但毕竟他能看得到一切,能够掌控一切,能够用他尚且健壮的身体为家人遮风挡雨,他离家远行之后的牵挂,是我们无法体会,因为那是他。家离不开老父亲,父亲离不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和那片黑土,那里有他和老妈用一辈子的奉献和力所能及地劳作、一同支撑起来的充满生活酸甜苦辣、简陋却又充满温情的家。
电话那头的老父亲(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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