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岁前,我是一人信命的,但现在我不想信了。
可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七岁那年,妈妈带着我去了距我们村很远的另一个村子,辗转找到一个叫孙瞎子的人。
孙瞎子伸出看起来脏兮兮的双手,在我的头上摸来摸去,摸了很久、很久。
“是个女娃子!” 孙瞎子低着头,十根手指掐了半天。
我一听就笑出了声,直到现在我一直怀疑他不是真瞎,那时我留着长头发,脑袋后面有个狗尾巴似的小辫子,穿着花裙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孩子。
“不准笑!” 妈妈一脸严肃,“是个女孩,从出生身体就弱,快八岁了还从未开口说话。”
我抬头看着妈妈,很想对她说,我不说话是因为不想说,不是我不会说,这一点家里的小花狗可以做证,爸妈不在的时候,我几乎天天和它对话。
孙瞎子伸出手又摸了半天,当他的手哆嗦着摸向我的胸部时,我跳开了。
孙瞎子扑了个空,可能是我妈也看出有些不对,就没有让他再摸下去。
孙瞎子把手缩回去,十个手指相互按压了半天,最后从破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
“回去吧,今晚放在她睡觉的枕头下面。” 然后,他坐在那里就不再说话了,两只闭着的眼睛一动一动的,不知道是真睁不开还是装的。
那晚的梦真的很长很长,如果不是第二天妈妈把我叫醒,我希望自己能够睡的更长一些,这样我就可以不用等到今天才知道我后半段的人生了。只是有一点不能确定,如果那时可以梦的更一点,是不是会了和现在一样呢?
“妈,我做了一个梦!”
这是我醒来后对家里人说的第一句话,也是长这么大他们听到的我说的第一句话。
妈妈喜极而泣,“娟子,妈妈知道,妈妈知道……”
我很想把那个梦的内容详细的告诉妈妈,但听她说知道,也就不想再说了。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接下来的生活,就是我那晚梦的翻版。
与别人不同,从那天开始,我就很清楚自己会到哪里去,成为什么样的人,知道自己会上什么样的小学,中学,以至后来的大学,在学校每次考试会得第几名,会交几个男朋友和几个女朋友。
以及,大学毕业后我是考研究生还是参加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哪所城市,工作多久跳槽都相当清楚。
生活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事,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因为那些人和事,曾经都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对我人生影响较大的几个人的名子都是和梦里一样的。
但这一切将止步于我的28岁。
七岁那年的梦里我只看到自己28岁的样子,现在我虽然已经如愿找到了心仪的工作,工资很高,待遇也很好,但我一点也不快乐,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我的爱人在哪里?以后我会变成一个什么的人?
爸爸还好,妈妈已经催婚N次了,私下里还给我找了不下50个她认为好的小伙子,并逼着我去见他们。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我要的菜。
我提起了儿时的事,并要求妈妈帮我寻找孙瞎子当年给的红色纸包,妈妈告诉我后来搬了三次家,就算搬家时没有丢,也在最近我提前告诉他们的那次火灾中烧掉了。
28岁,过年时,我专门去找了孙瞎子。
他村里的人指着一座只剩下一面墙的房子告诉我,孙瞎子10年前,涉及诱奸未成年少女,被警察抓走了,据说被判了无期徒刑。
在那座已变成废墟的房子里,我一无所获。
从家里回公司的路上,有一个小伙子通过滴滴打车找到我,他也回北京,他人长得不算太帅,但也不像坏人,给的价格也合算,我就同意了。
一路无语,他一直在玩手机,我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懒得理他。
到北京后,他微信付款给我,就在人群中消失了。
回到住处,我感觉很困,没有吃晚饭就睡下了。
第二天,他来找我,说付款时不小心多按了个0,500变成了5000,我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看,原以为的500,还真是5000,我对他说这样的小事,你打个电话,我就会返给你,没有必要找上门来。
他沉默了一会说:“不一样,我想再见见你这个人,直说吧!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抬起头,再次认真的看了看他,他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衣,约1.75的个头,带着一幅黑框眼镜,白晰的皮肤,黑黑的头发,很斯文。
随后他告诉了我关于他的一切。
罗小平,民族汉,年龄30岁,单身狗,宅男一枚,喜欢旅游和玩游戏,在职研究生,刚加入XX网络公司,年薪约10万。
我也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没想到在我开始说时,他居然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认真的记起来。
“结论出来了,我是孤男,你是寡女,暂时可以做男女朋友。”
最后,罗小平合上小本子对我说,“多给你的钱不用返了,就当给你的见面礼吧。”
还没有等到我再说什么,他站起来告辞了。
彼此认识后,重点是双方都有很好的感觉,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
一年后,我们决定结婚。
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再自然不过的事。
但我和他的事没想到遭到了家里人的一致反对,包括罗小平的父母。
原因只有一个我家离他家太远,我家在黑龙江漠河,他家在海南岛定安,那次是他一个人去漠河旅游。
爸爸在电话里对我说:“小白脸,不是好的面相。”
妈妈说:“ 你如果跟了他,以后就别回来了。”
我们已经深深的陷入爱河,都进入21世纪这么多年了,父母还这么老土,观念还这么陈旧。
我和他都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就算一个在天涯,另一个在海角,最终也会走到一起。
现在父母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听进去,更何况那时我发现自己已经三个没有来大姨妈了。
婚事办得很简单,我的父母和他的父母都没有来,只是请了公司的同事和几名同学,找了一个不算大的饭馆喝了顿洒,这事就算定下了。
摸着渐渐大起来的肚子,看着墙上的结婚照,一切像在做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么快就把自己交待了。
孩子八个月时,我就辞去了工作。
罗小平的事业可谓步步高升,仅仅两年不到的时间,他已经从当初的程序员变成了公司屈指可数的副总级人物。
随着他职位的高升,他的薪水也越来越高,我们从原来的出租屋搬到了新买的房子里,房子入住不久,公司又给他配了车。
孩子出生后,虽然罗小平请了全职保姆,但出于对孩子健康的考虑,我仍然选择了待业在家看孩子。
我的计划是一年后,再出去找工作,就算暂时找不到,有罗小平在,我也不用担心什么。
所有一切,都在向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每天我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我爱孩子,爱罗小平,爱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我天真的认为我们的生活只会越来越好。
直到那天,罗小平带着另一个女孩,出现在我和孩子面前。
她是罗小平的助理,官做大了,有一个两个秘书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那天他却对我说,他爱她,就像当年我爱他一样。
为了她,他愿意放弃一切。
我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求我放过他,房子车子存款包话所有的股票基金都归我,最后他居然为了她还给我跪下了。
我不知道他和他的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保姆买菜还没有回来。
看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个叫罗点点的小不点,他前几天刚刚学会叫爸爸,可现在他的爸爸却不要他了。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理智,抱起在床上沉睡的孩子,打开18层的窗户,把他扔了下去。
孩子正好砸在他的奔驰车上,透过窗户我看到,罗小平从车里走出来,还有那个她现在爱的女孩。
他看到了被孩子砸坏的车,看到车顶了上的孩子,我不知道是因为车,还是发现是那是他的孩子,他开始变得惊慌失措,那个女孩叫了一起就吓得蹲在了那里。
我流着泪笑了,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轻松的拿去。
当罗小平抬起头,我已经从楼上飘然落下——
“咚咚咚,咚咚咚,贾晓娟,有人找你!贾晓娟,有人找你!” 有人在门外喊我,我一惊从梦中醒来。
我懵懂着打开门,室友刘小丽身边站着一个男孩,他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衣,约1.75的个头,带着一幅黑框眼镜,白晰的皮肤,黑黑的头发,很斯文。
“你好!我叫罗小平,昨天给你的车费我不小心多按了一个0,你……”
我跑回室内,打开手机微信,查看他昨天发的红包,原来的500,真的变成了5000。
我回过头,睁大了眼,呆呆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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