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无数里路,发现最喜欢走的路依然是回家的路。
然而小时候极不喜欢回家的路,弯弯曲曲,尘土飞扬。一到下雨道路泥泞不堪,小小的娃成群结队背着书包去上学,泥巴点儿甩得哪里都是。
有时候愤恨地想把路给趟平,渴望书本上平坦干净的柏油路马上出现在自己眼前,渴望长大,早点儿离开这贫瘠的家乡。
在县城上高中时,第一次长时间在外面停驻。当眼睛习惯了外面的整洁,更是厌倦了家乡的尘土,尤其是下雨的时候。习惯脚不沾泥的干净,更是对家乡的泥土充满了惧怕。
大学没能飞出省,毕业后,有机会去新疆,但一听说每年只有探亲假,想想还是算了。最终乖乖回到了家乡,虽然还要面对尘土。我是没出息,不想去外面打拼,这么大了还是想待在父母身边。
一年又一年,走过的路不少,然而最喜欢走的路还是回家的路。
有时候庆幸自己离家很近,二十里,我可以想回就回。不用担心没饭吃,不用担心没地方住,因为父母在,家在。
放假半个月了,但是一直没回过娘家。刚放假的时候二阳了,好了之后又开始了暑期培训,之后在教师联盟共读,每天要读书打卡,还在简书码字,加上做家务,溜娃,每天的生活都满满的,好像也没有时间回家。
妈妈打过几次电话询问我暑假怎么不回来,我没说要读书、要码字。只是说因为夜晚小孩睡得晚,早上睡到自然醒,等吃过早饭都十来点了,一放假生物钟就乱了,等回去都吃中午饭了。
其实是因为尽管自己已经三十有余,是两个娃娃的妈妈了然而回家,总是做小孩,做女儿,妈妈一个人忙忙碌碌做饭,好像她不热。
而我在家的时候,早已习惯了当妈妈,要做一切。之前婆婆在我家带娃,无论干什么总是叫上我,洗衣服不会用洗衣机,做饭不会用电磁炉,不敢开煤气,只要我在家,不往厨房几趟,饭都做不熟,衣服都不能洗。其实呢,我和娃娃的她几乎没洗过。生二宝的当天还在哄大宝,中午还做饭。现在婆婆在那个儿子家哄娃,每天带娃做家务,忙得不亦乐乎,还得看妯娌的脸色。而每次去我家,除了跟我抱怨妯娌,她只会看着我做饭跟我说:“不用做这么多,够吃就行……”前几天让她来吃饺子,虽然我没让她干,但是她连假装的客气也没有,在厨房五分钟热得受不了,听到我说让她上客厅休息,她如释重负,赶紧离开了,走时还贴心地给我关上厨房门。我无意说什么,毕竟她是老公的妈妈,该有的孝顺不会少,就算她在那边带娃,平日里吃药看病还是我们出钱,就连逢年过节,也都是我们出钱,大家一起过。我开不开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开心。她跟我妈妈同岁,但是不知操心的,六十岁的人了,一根白头发都没有。
我回妈家,妈妈就让我做小孩,什么都替我干,甚至我脱下的衣服,一会儿就找不到了,再找已经出现在晾衣架上了。尽管我喜欢回家,但是不想让她这样忙碌。我不回来,她正好可以歇歇,我一来,让她更忙,所以有时候我不想回来。
但今天心血来潮,早晨读完书,打过卡,娃醒后,吃过饭,收拾好东西,带娃出发回娘家。
一路上,听着歌,看着道路两旁盛开的紫薇,粉红色的,玫红色的,白色的,一簇簇,迎风招展,似乎在欢迎我回来。
进屋后,妈妈开始埋怨:“怎么不提前说,我去街上割肉,包饺子啊!”但很快爸爸就去街上了,带着打好的肉馅儿回来,还买了几串葡萄,几个小西瓜。他甚至喜欢了葡萄,让俩外孙吃,又拿一串到厨房,让我尝尝,一瞬间又让我做回了小孩儿。但就算是做小孩儿,我还是一样,在厨房跟妈妈一起,她擀皮,我包饺子。妈妈不止一次,赶我去堂屋吹风扇,但我坚持要跟她一起在厨房挥汗,开启烟火人生。
吃完饭照例开始掠夺螺丝椒、空心菜、黄瓜。带走的是蔬菜,带不走的是牵挂。
走了这么多年,才发现最喜欢走的路,依然是回家的路。可能会有尘土,会有泥水,然而充满了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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