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时间七点半,楼下的彩灯亮了,对面的厦头上还戴着一顶粉色的帽子。灯火从地上爬到楼顶,阑珊灯火万家,两边林立着绑满彩灯的树的街道上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疫情防控要求经过反复变化后终是放开了,可这不是喘息的时间,反而白热化了。男人回到了小城,带着妻子,回来与亲人团聚。孩子几个月没有见爸爸妈妈了,自然是十分开心,主动与他们亲热。夫妇俩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和孩子相处了,脸上藏不住笑容。一家人就这样笑着,看着。男人左看看,右看看。母亲正咧着嘴在厨房忙,孩子将奖状拿给父亲,男人开心地摸着儿子的头。“爸爸不在家的时候你有乖乖听奶奶的话吗?”孩子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男人把手伸进口袋,想坐下又好像还惦记着什么,摸摸大腿站了起来,从口袋中摸出一张卫生纸仔细地擦干净了桌上的油污。好像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一般在家里环视。
“早了,早了一个月,本来应该还要干一个月的,但疫情防控需要,就回来了。”男人对母亲说,母亲眼旁布满了皱纹,笑着说:“明年再继续打拼。”她当然记得孩子十四岁就早早背井离乡谋生,她亲眼看着孩子驮着比人还高的行李坐上火车。
孩子红着脸和母亲对视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笑了。他伸出小小的指头指着男人说:“你给妈妈买袄子。”男人也笑了:“我没有钱呀!”孩子红着脸说:“找奶奶要。奶奶包包有钱。”全家人都笑了,孩子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承担着一家人的消费。男人眼睛眯了起来,嘴却没有相应扬起适当的弧度,倒更苦笑似的靠在了沙发上。裤子上还有油渍,两只大手糙得让孩子不敢将脸交与。头发垂在额头,灯光打下的阴影好像把额头切成了很多份很多份……
“妈,家里还缺口罩吗?最近要注意疫情呀!我明天去买几瓶酒精回来,这两天少往外跑。”“我明年给孩子找个托管班,你也好少费点心。”男人说着,母亲听着。
“明年两个孩子一个就要上一年级,一个上大班……还早呢!希望明年能多干一个月……哎!别想了,睡吧!才三点,还早呢!”心里想着,他把手向被窝里更深地埋了进去,紧紧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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