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发福利,晚上加班给吃泡面,我是常客。泡面里边有三袋调料,每次吃面,我只用半袋,意思意思,有点味儿就行了,剩下的半袋准备下次用。还剩的两袋我都拿回住所,准备做饭时用。同事对此大惑不解,说我节约到家了。
其实,调料拿回家后不怎么用。一来记不住,二来工作忙没时间做饭。每次搬家时,只好忍痛割爱,然后再重新开始。似乎养成习惯了,留调料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难道这也是我另类的表现吗?
回到小区,听到两人的谈话:母亲节快到了,该送母亲什么礼物呢?
母亲节随想母亲节,应该是祖母节吧,祖母的母亲节!突然,我才发现,我一直是为祖母留调料。
祖母不是母,恩情胜过母。我的记忆里没有母亲,只有祖母。祖母在世时,喜欢用方便面调料当调味品。祖母说这样做出来的饭更有味儿,而且省了调料钱。而我,最喜欢吃祖母做的饭了!
从小就立志要报答祖母。如何报答。可是如何报答,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从收集调料开始。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方便面。记得当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可以饱餐一顿方便面。邻居家的哥哥比我幸运多了,方便面几乎不离手。记得他吃的是八达岭方便面,每次他拿出面来,我的眼睛就直勾勾地望着他,嘴里不停地咽着口水,心里盼望着他们的嘴不牢、手不紧,能够掉下一根方便面丝。这样,我就可以解解馋了。可是,哥哥小心翼翼,用手轻轻地掰一块下来,放到嘴里细嚼慢咽,同时发出有节奏的咀嚼声。可我只能干着急,只能咬指头来自我安慰。好在哥哥大度,会给我留最后一点儿。甚至可以这样说,最后一口永远是我的,其实是调料渣子。每次吃完,我都被呛得不住地咳嗽,直到咳出眼泪来,然后是没完没了地灌冷水。
那时,最盼望的是秋收。粮食下来,父亲会用家乡的土特产糜子为我换一箱方便,让我解解馋。为了祖母,吃面时我从来不调调料。这样得吃法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吃得一丝不剩。我还记得,那时的面叫长河方便面,里边只有一袋调料。
上学住校后,手里有了零用钱,一个星期可以吃两三次方便面,给祖母的见面礼越来越多了。后来,看到有的同学一拆开袋子就把调料扔了后,我就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捡起来。有一次被同学发现了,说我像一个叫花子,可我满不在乎。只要祖母高兴,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这样,每次回去都能有丰盛的见面礼。我也记得,那时的面叫六丁目有两袋调料。
母亲节随想毕业后,工作不太稳定,温饱都不好解决。买饭吃太贵,为了生前,只好煮挂面。挂面吃腻了,就改吃吃方便面了。明知道煮的比干吃好吃,明知道干吃会上火,但是为了祖母,依然选择干吃。那时的面叫小肥牛,有三袋调料。
奶奶去世后,我再也没往家带调料,我怕我会因此而伤感,但是这个习惯一直保留着,恐怕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二虎相争,两败俱伤。夫妻相斗,三败俱伤。夫妻争斗,孩子是最大限度输家。如果不能在父母间做出好的选择,那么祖母就是最好的守护神。
其实,祖母已经离我远去,而母亲也已年过半百,我应该更加珍惜身边的亲人,但是我做不到。有时候也恨自己,恨自己白读了这么多书,恨自己不去及时行孝。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是我死活都做不到。
珍惜当下,永远是说到做不到。世界上最珍贵的永远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这段时间,母亲不时打来电话,可是一个都没接住。也许是天意吧!与其接起来吵架让谁都不快,还不如彼此保持沉默。不过,能打来电话可以表明母亲还好,我也只能拿此聊以自慰了。
时间是最好的创可贴。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自认为功力有了很大提升。可是,就像每位练功者都有自己的死穴一样,我也有自己的死穴,就是母亲。不知这辈子能不能冲破了?
母亲节随想母亲节马上就到了,我不想知道送母亲什么好,送什么才合适,只好道一声:愿天下祖母亲节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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