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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有其独特的生命力量——关于周耀辉的《纸上染了蓝》

文字有其独特的生命力量——关于周耀辉的《纸上染了蓝》

作者: 50e05fa2c3fc | 来源:发表于2018-01-28 18:19 被阅读173次

喜欢静静品读周耀辉的作品。

周耀辉:《纸上染了蓝-A long long farewell》

作词人厉害之处在于,将所有的东西都会在头脑中形成画面,然后再用文字特有的修饰方式将其呈现出来,让每一个词语都自带情感、恰到好处。

当我也开始成为写作者的时候,便开始相信文字有其独特的生命力量。

周耀辉(Chow Yiu Fai),香港著名词人、作家、学者、艺术工作者,活跃于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曾于政府、亚洲艺术节、明报及商业电台工作。1992年移居荷兰,并任职于当地中文电台。现为香港浸会大学人文学课程助理教授。

周耀辉的词风华丽精致,游走于主流与非主流之间,鲜有纯粹的情歌,其丰富的内涵令人惊叹,在芸芸华语作词人中独树一帜。著名词评人梁伟诗曾这样表述“香港三大词人:林夕多情、黄伟文摩登、周耀辉另类。”

读周耀辉这本书,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刚买回来时,我每天都尝试去看,但不出一两页,就会随手放在一边,干别的事情去。终于在这个周末,我捧着书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看,慢慢地,悲从中来。书写的是作者去世的母亲。于是我明白,我先前看一两页就放下,不是因为我累,也不是因为书闷,是我在逃避,逃避关于父母的关系,拒绝关于生死的讨论,对我来说,这两个是无法轻易跨过的坎。

过去,我甚至把情感封锁起来,以理性逻辑去面对生活,因为情感是我的弱点,必须用理性的盔甲片包裹起来,波澜不惊。但一个心绪平静的人,其中一个可惜的地方就是,太容易没有回忆。过得太快、过得太纯粹,就无法让这些事情渗透到你心里。

所以我决定放自己一条生路,去冒险一次,去卸下枷锁,拿起这本书,让情绪融进去,下沉、共情、经历、受伤、告别、回赎、重生。


纸染了蓝,虚虚的,难以捉摸,却无限挑拨,一如思念。

关于自己亲人的种种,我们都想知道,而我们偏偏知道得那么少。

关于生

其实,我从来不明白为什么要记下孩子出生时的体重呢?我也从来不明白为什么人家生了孩子,我们常常问多重呢?可能只是为了提供一个可以向新爸爸新妈妈发的问题,不然,问什么?

数字,1234567,可能比好坏善恶美丑真假有把握。

年月日时体重身长。出生,是数字,成长,也就更多数字了。我们意图以数字说明并且彰显我们的生命,终究模糊。

关于美好

我常常觉得“乖”这个字很奇怪,像缺少了什么似的。对,是一双腿。可能是我先学会了“加减乘除”的“乘”。而假如我是乖仔,我妈是不是良母呢?然后,我发觉,跟“乖”一样,“良”对我来说也是不完整的字。我想到了“娘”。我不是不明白,女良成娘,但我更觉得是娘必须抛弃作为女人的一些珍贵的东西才成就了良。所谓美德难道都是残缺?

关于身体与触碰

我怀疑,孩子不再跟妈妈一起睡,是他们之间第二次割断脐带。忽然失去了属于身体的、我呼气你吸气的、一起度过黑暗的亲近,那是怎么样的失去?不过,做孩子的都忙着建立自己的世界,建立自己,当然没空想到妈妈的世界因为我离开而出现的变化,和害怕。

触碰母亲身体的记忆,不多,大多是童年的。是否所有男生都一样,越长大,越少触碰母亲的身体了。

也许,我们的世界太轻视触觉了。世界叫我们看与读教我们听与讲教我们吃与闻,但没叫我们触与摸?可触觉很珍贵啊。某一场风景可以再看,某一首歌可以再听。但某一次接触,可以再吗?当然,我也相信,正正因为触觉太珍贵,太难把握,聪明的我们对所有重要的东西,情愿学会轻视。

我明白我们不但需要学习成长,也要学习年老。我想着,假如我的肉身一直与我相依为命,我将如何能接受它的背叛。

关于味道

世界有太多坏的事情。而吃,是对自己多一点肯定、对亲人多一点联系、对世界多一点把握的一个重要方法。

有一句话,十指痛归心。舌尖上的,同样归心。

关于时间

原来,时间也可以是一支一支烧着的香,一丝一丝上升的烟,即使跟钟上表上的时间一样难以把握,但至少看得到闻得到,不太单线,比较袅绕,绕得我可以摒弃人家的标准专注眼前的真实。

关于分离

生离死别。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个年代的爸爸妈妈,很多都叫自己的女儿作阿婵阿娟,也许恰好藏着那个年代的漂泊、分散,以至团圆的渴望。共婵娟。自从懂得婵娟的意思后,一直在问,为什么从来没有碰过一个叫婵娟的女孩,为什么连做名字的婵娟始终都不能在一起。

关于死

亲人离开的日子,俗称死忌。但,我不喜欢忌,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关乎亲人的日子需要用到这个字。后来查了一下,应该是以前在亲人去世的纪念日,忌饮酒作乐,因此,就叫死忌。

我不喜欢忌,把自己压在心上。我比较爱纪,跟自己千丝万缕的,就是纪,念啊。

从来没有真正的道别,只有无尽的离开。

关于幸福

小时候,我听过香港电台一个节目,叫“幸福玻璃球”,开场白大概是这样的:幸福是一个玻璃球,掉在地上,变了很多很多的碎片,我们都在捡拾,有人拾到多些,有人少些,但,人人都有一些。

开场白的目的应该是给我们安慰吧,但当时的我,却有不平。为什么有人多些,有人少些。

这些碎片捧在手上,不能还原为玻璃球,也能串联成为故事吧,是残缺是完整,慢慢我才明白,居然也是幸福的一种。

关于思念

爱里没有遗憾,只有怀念。回忆是某些过去的幽灵,非常脆弱。思念是肉体的,是一种饿。

我还有能力记起的,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翼翼。我以为自己是天使,是记忆的守护天使,书写是其中一对翅膀。



后感

一直相信,文字,是巨大的容器。因为当我们的情绪、情感、心灵能被文字表达时,才可以不断进行各种思考,才明白这个世界带给我们的那些关于生命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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