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信和肖寒在井里面,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姑娘,我们会死在这里吧?”阿信有气无力地说,“我们能支撑多久?”
“阿信大妈,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活着出去,你想想,小棉还在托儿所里面等着您呢。”
阿信一提到小棉,立马来了精神,“是啊,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我不用死了,对对对,一定要活下去,将小棉养大成人。”
她说着,用手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自己的胳膊,“真的好多了,好多了。”她抓住肖寒的手,往自己的身上蹭,肖寒摸了摸,果然平滑了一些。
“姑娘,有些话我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你这个后妈,真的是太缺德了。如果我们真死在了这里,你恨她吗?”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我身边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抛弃了我,有人冒充我在网上乱发贴子害得我被停职了,我工作上的好姐妹为了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利用了我……
就连我一直珍惜的亲人在关键的时候,也背叛了我,或许,也不算背叛,只能说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如果问我现在为什么坚持着活下去,我想,也是因为我父亲,我不想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之前都抱着必死的心,现在我倒是害怕死了。姑娘,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吗?万一我死了,你还得帮我照顾小棉,我拜托你了。”
肖寒说:“不会,你就是一个奇迹,你不可以死。”
“我们都要做最后的打算,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你应该也知道,说不定一不留神,我就被咬死了。再说了,我们在这个地方,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万一饿死了,怎么办?”
肖寒随手捏到了什么东西,塞在了阿信大妈的手心里,阿信立刻感觉手心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吓得连忙想甩开,可是没想到肖寒似乎早有准备,紧紧地抓住阿信的手腕,“想活下去,就要吃点东西,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什么东西?”
“蚯蚓。”
阿信低声“啊”一声,慢慢地镇静下来,将那个东西扔进了嘴里,嚼都没敢嚼,就咽了下去。
“这个地方,蚯蚓很多,只得委屈它们了。”肖寒说。
“那如果渴了怎么办?”
“想要活下来,那只能有那么一种办法了。”肖寒对着阿信说,“但我们没有瓶子,逼不得已时,只有用手接了,总之,我们必须活下去。”
瑞克从北坡回来后,就接到了泰力的电话,“现在,特种部队已经出动了,将所有的感染人员都关起来,统一注射针剂,也就是安乐死。”
“所有的感染者都被关在哪里?”
“河星医院,乌库的女儿也在这里。”
“那好,麻烦你帮我在这个医院找一下一个叫阿信的女人,六十岁左右,还有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中国女子,找到她后,立即告诉我。”
“博士,我留意一下。”泰力挂了电话。
但很快,瑞克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泰力,你在河星医院等我,我马上过来。”
十分钟不到,瑞克就赶到了河星医院,医院门口,有警察在巡逻,见瑞克过来,将瑞克拦住了。
“谁也不能进去!”
双方僵持不下时,瑞克看到泰力出来,从衣服里面拿出两张照片,“这是阿信,这是肖寒,麻烦你问问从北坡押过来的感染者,看有谁看见他们了,拜托了。”
泰力看了看照片,“你是说这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应该是的。”
“可是,这样一来,这女人肯定也感染上了。”
“我知道,就算是感染了,我还是想找到她。”
“好的,我一定会去办,但是,我不能肯定能不能问出什么,因为他们很多都神志不清了,但我会尽力而为。”
“我在外面等。”
泰力觉得很奇怪,“这么着急?”
“是的,肖寒现在下落不明,所以,拜托你无论如何帮一下忙。”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办。”
泰力说完,就回到了河星医院里面,拿着阿信和肖寒的照片,在栅栏外面,拿着照片,不停地问。那些被关起来的人,都嚷了起来。
“你们谁要说出这两个人现在在什么地方?用餐时多加一块肉。”
感染者要么目无表情,要么说不知道,要么茫然摇头,只有一个感染者对着照片,样子又像哭又像笑,嘴里蹦了个词,但是很模糊。
“你再说一遍。”泰力又问了一遍,“把舌头捋平了说。”
那个感染者真的就用一只手拽了拽自己的舌头,然后又说了一声。
“井?”泰力不确定地问。
那个人点点头。
泰力连忙走出来,在外面一直等待的瑞克连忙迎上去,“有结果吗?”
“井,只有这个线索。”
瑞克立刻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祝你好运。”后面泰力说道。
那口枯井里面,阿信犹豫着:“渴得要命,但真的要喝自己的尿吗?”
停了一下,又问:“姑娘,你不渴吗?”
“渴。”
“那你……姑娘,你喝过尿吗?”
“从来没有。”
阿信却笑了起来,“你说,会是什么味道呢?人越老,尿就越臊,味道肯定比不上你的。”阿信说着,就去脱裤子。
这时,肖寒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走路的声音,心里一阵惊喜,又喊了起来:“有人吗,有人吗?”
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声音从洞口传来:“肖寒,我终于找到你了。”
2
阿信和肖寒先后被拉出了井。
当看到阿信的瞬间,瑞克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阿信居然自动复原了。
肖寒看出瑞克的疑惑,“我敢肯定这就是你们所找的真正的零号病人。”
“太好了。”瑞克心中为之一振,立即打电话给泰力,“已经找到了零号病人,你们必须立即停止一切计划。”
打完电话,瑞克看了一下四周,“我们现在立即去河星医院。”
而阿信却有些不太高兴,“我哪里也不却去,我就想去找小棉。”
肖寒劝道:“我们先进医院,然后派人将小棉接过来,怎么样?”
阿信这才答应,这才进了车。
“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车里,瑞克对肖寒说。
“如果你不走,可能我们就不会掉进井里,那样,我们反而不安全了,而且我们还有了重大的发现,所以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可能会死在里面。”
“想过啊,但你不是来了吗?”肖寒笑道,“对了,你给我的那个手机摔坏了,我想拿去修一下再还给你。”
车缓缓地驶出了北坡,驶上了大路。
以前大路都很繁华,人来人往,街道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偶尔经过的行人,也是步履匆匆。
瑞克的手机响了,是泰力打过来的,但说话的人却是市长,他在电话里面很郑重地问是不是真的确定阿信是零号病人,别像上一次弄错了。
“上一次并没有弄错,只是说有那种可能。而这次,是真的很确定找到了零号病人,现在就在我的身边,病情出现了很大的好转。”
“那好,你们迅速赶到,大约还有几分钟?”
“顺利的话,还有十分钟就能到。”瑞克说。
“好,现在还有很多的感染者躲在暗处,我现在派人前去,一定要确保零号病人的生命安全。瑞克博士,你的这个消息真的太及时了,要不然,那河星医院里面一千多号人,都活不过今天,没办法,疫情不能再扩大了。”
挂了电话,车继续向前。
果然,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两辆警车,停在路边。
瑞克将车停下,与警员简单地交流了一阵,可是就在他上车,系上安全带的时候,后车门突然打开,阿信一下子跑了出去。
她现在真的像一个年迈的老人,跑不快,但脚步却显得那样的不顾一切。
肖寒连忙追上去,但是没想到,她随着一声枪响倒在地上。
前方不远处,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警察追上去,子弹齐发,那个红色的影子被击中,也倒在了地上。
肖寒呼唤着阿信,阿信的胸口已经被血浸透,她哆哆嗦嗦地拉住肖寒的手,“姑娘,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一定要记在心上啊,小棉,小棉……”说完,手臂滑了下去,闭上了双眼。
“什么?零号病人死了?”电话里面市长在咆哮着。
“是的,被一个女人开枪打中了心脏,那个女人叫霍佳丝,现在也已经被警察开枪打死了。”
那里沉默了一下,“既然是这样,那样也没有办法了,我们也只有按原计划进行。”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哼,博士难道还有更好的主意吗?给我找出第二个零号病人?那种机率会有多少?”
瑞克回答不出来。
警车离去,拖走了阿信和霍佳丝两个人的尸体。
“事已至此,你也已经尽力了,不要太难过了。”瑞克安慰道。
“都怨我,如果我当时能拉住她,不让她下车,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一千几百号人的生命就有救了。”
“自责也没有用,可能老天注定要让这个城市遭此一劫。”
肖寒站起来,向着远处走去,瑞克开车紧跟其后。
“你现在要去哪里?”
“接小棉,回家。”
“上车,我带你去。”
“不用。”
“你不能再有闪失,快点,说不定托儿所现在也不安全。”瑞克朝肖寒大声命令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上车!”
肖寒只得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到了托儿所,发现托儿所大门关着,肖寒拍了拍大门的栏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开门。肖寒和瑞克互相看了看,然后从大门翻了进去。托儿所里面一片狼藉,地上,墙上都是血迹,看样子,这里像是发生过一起恶战。
可四处一个人也没有,他们无从得知小棉去了哪里。
他们只得返回家里。
在小区的楼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感染者,晃荡在广场上,周围的人一哄而散。其中有一个提着水果的人,吓得袋子里面的水果在地上四处滚动着。
肖寒若有所思,被瑞克拉了一把,才躲过了刚才那个感染者。
“你怎么了?”
“我好像知道阿信大妈自动治愈的原因了。”
“哦,说来听听。”
肖寒也不太确定,“我再想想。”
她打开门,可一推开这家门,肖寒差点晕了过去,肖国良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胸口被掏成了一个大洞。
“怎么会这样?爸爸……”肖寒扑上前去,痛哭不已。
瑞克的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市长打过来的,“那个记者叫什么肖寒的,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在。”瑞克看了一眼肖寒。
可能是市长听到了肖寒的哭声,“你守在那里,我们立刻赶过去,要逮捕肖寒。”
“为什么?”
“这还用问吗?她是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如果不是她,会有那么多的感染者被放出来吗?”
“不,你们不可以这样做!”
“总理现在正在严厉追究此事,本来想着她能够带着零号病人将功赎罪,现在零号病人死了,总有一个人要为现在的情况负责吧?行了,就这样吧,看住她,我们的人马上就到,如果她跑了,我拿你是问。”
挂了电话,瑞克对肖寒说:“快走吧,在那帮人没来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但肖寒似乎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心如死灰,摇了摇头。
“可是这样不值得,如果你被抓走了,他们会判你死罪。”
肖寒苦笑了一声,“死是一种解脱,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有些事情我可能来不及去做了。不过,有那么多人陪着我死,我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3
瑞克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说你知道阿信自动治愈的原因,告诉我。”
“没有。”
“你说谎!你刚才还说你想到了什么,你一定知道什么是不是?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犹豫了,说出来。”
“如果我不说呢?”肖寒盯着瑞克。
“如果你说出来,那么多条生命就会被解救了,那他们也不会治你的罪了。”
“但是我的心死了,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我承受不了这些,我是真的想死。那些人的生死,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拜托,不要再问我。”肖守冷冷地说。
瑞克沉默了一下,看了看手表,“你知道他们所说的原计划是什么吗?就是半个小时后,就开始给感染者注射安乐死针剂,救与不救,你自己看吧,我的大小姐,一千多条人命啊!”瑞克开始变得歇斯底里。
他又打电话给市长,恳求他们手下留人并且撤消对肖寒所有的指控,“因为她很有可能知道阿信自愈的原因,但是,她现在精神近乎于崩溃,只求一死。”
“你确定她知道?”
“是的。”
“好,那我现在就去。”
没过多久,市长果真来了,见到肖寒,宽慰道:“只要你说出来,电视台我包你可以重新进,对你所有的指控都一笔勾消,只要疫情一解除,你还可以得到政府特别的嘉奖,怎么样?”
肖寒始终无动于衷。
市长眼珠了动了一下,“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小姑娘,她叫小棉,对不对?”
肖寒的神色这才有了变化,“她现在在哪里?”
“小棉呢,说实话,也被感染了,也关在我们河星医院呢,别的人你可以不管,但这个小姑娘的死活,你总得管吧。快告诉我们,那个阿信为什么突然就变好了呢?”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好,那我们就看看视频,怎么样?”
市长点开一个视频,里面真是小棉,浑身都是伤,还有很多的红点点。视频里面还有其他的人,挤在一起,每个人的身上都腐烂不堪。
“你看看里面这些人,都被感染了,精神随时都会出现异常,如果你肯告诉我们答案,我们现在就可以将小棉单独隔离开来。”
“好,你们先将小棉隔离开。”
市长立马在电话里面指示,将小棉带出来,单独隔离。
“怎么样,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行,我还有条件。”
“说!”市长耐着性子说。
“那个吃人的新闻报道不是我写的,你们现在就让电视台出面给我澄清。”
“好。”市长朝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立马打通了电视台台长的电话,电视台台长立马表示会登报澄清、道歉,并欢迎肖寒随时回去上班,工资待遇会升一级。
“他想多了,我是不会再回电视台的。”
“好好好,你这么能干,想进哪个部门,随你挑。我够诚意了吧,还有别的要求吗?尽管提出来。”
“没有了。”
“那好,请你给出答案。”市长抬了一下手臂,“时间又过去了十分钟,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马蹄沟北部,有蓝色的果子,我没有见过那种植物……”
尾声
东北的秋天,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时令好像直接从夏天直接过渡到了冬天。肖寒在一个小院子里面,扫着落叶,香炉里面的香气从屋子里面飘出来,头顶上,偶尔有几只鸟向南方飞去。
门外有人敲门。
肖寒看了下时间,现在到了小棉放学的时间了,“来了。”
她一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却是一个年轻男子,个子高高的,穿着一件军绿色棉袄,下面是一条牛仔裤,右手提着一个箱子,鼻尖红通通的。见门一开,流海甩到一边,露出一排漂亮的小白牙,“别来无恙。”
“瑞克?”肖寒吃惊不小。
“没有想到吧?当初不告而别,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你的住址。”瑞克突然一缩身子,从肖寒身边快过,直奔里屋,“你们这里可真冷啊,冻死我了。”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进屋就四处用目光搜索,“炕呢,炕呢?”
肖寒指了指床,瑞克就往上面扑,可马上又弹了起来,“怎么一点都不暖和呢,这玩意不是最暖和的吗?”
肖寒一边给他插上电暖器,一边说:“烤这个吧,那个也是要烧才能热的。”
瑞克坐在电暖器前,搓手,又重复道:“你们这里太冷了。”
“身体的寒冷算什么,心冷还是真的冷。”
瑞克沉默了一阵,“过去一年了,你到现在还是不能释怀?”
“换成你,你能吗?”
“能理解,我知道当时你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你总不能看着那一千多的感染者真的被注射安乐死吧。”
“但我也不后悔,我只是心冷,当时已经没有任何让我活下去的理由了。如果我选择死,别人会说我不够坚强,不够尊重生命,会用很多的语言来反驳甚至抨击我。
很奇怪,我们通常在看别人的时候,说出的话可以冠冕堂皇,可以义薄云天,但是不会用自己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特别是当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时,适合的,就是对的,乌库是,白嘉程是,小佩也是,包括平雅。我之前问过你,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你没有回答,但我现在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什么?”
“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两个字:利益。我也尝试着,重新接纳这个世界,一开始很难,但还好,有小棉。她牵绊着我,依赖我,所以,我必须活下去,而且还要因为她,活得很好,我不能违背对阿信大妈的诺言。”
肖寒脸色十分凝重,时不时地扭头去看墙上的黑白照片。
瑞克静静地听着,谈话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去年你走了,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白嘉程从河里逃走的时候,被巡逻的警察押到了隔离区进行了治疗,但很可惜,回到家里后,他自杀了,一个星期后才被人发现。政府也追究了那次疫情相关的责任人,托克被关进监狱,判了二十年。纳西虽然痊愈了,但精神状态很不好,一直在治疗。”
肖寒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给瑞克倒来了一杯热水。
她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我这里?总不会就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你真的不打算再回泰国了吗?”
“不了,回到故乡,感觉很踏实,过得也很平静,以后的日子,我和小棉就这样一直过下去,挺好。”肖寒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匆匆地去翻抽屉,拿出一个手机,递给瑞克,“修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完壁归赵了。”
瑞克看了看,打开手机,又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她去世有四年了,死于一场传染病,这个手机是我送给她的,她一天也没有用过,死之前说,如果我遇到了下一个心动的女孩,希望我能够把这个手机送给她。”
肖寒头低着,“至少在五年内,我都不会考虑这个事情。”
“那五年之后……如果五年还不行,那就下一个五年,再下下一个五年……”瑞克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继续说,“如果说,这个世界的真相只有利益二字,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冰冷了。”
“那么,这个世界的温度在哪里?”
“你的态度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温度,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之前你所遭遇的那些只是生活的基本常态,你必须先坦然接受残酷的一面,才能感受生活馈赠给你美好的一面,就像现在你和小棉,这就是人世间最平实而简单的幸福。”
“你的态度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温度……”肖寒重复着瑞克所说的话,若有所思,目光转向窗外,周围十分的静谧,只有风轻轻扫过地上的落叶,发出来的沙沙声。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小女孩跑了进来,如一只粉红色的小蝴蝶轻快地飞了进来,笑靥如花。
一切变得柔软起来,如新生般的恬淡、芬芳。
全城感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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