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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崇拜的人是我表姐,五体投地无比虔诚的崇拜。她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最温柔的那一个,说话柔声细气,慢条斯理,即便被她骂都能感到无比的身心愉悦,乐在其中。这样一个如水的女人,其实比谁都所向披靡。
大学一毕业,表姐就考上了公务员,很快,表姐相亲认识了一个疼他疼到不行,家庭条件好到惊人的男人,表姐的生活一路绿灯,顺利得如同开了挂。相比之下,我的状况……哎!简直就是家里训孩子时标准的反面教材。结婚前,却突然出了状况,舅舅突发脑溢血,人虽然救了过来,却落下了半身不遂的后遗症。舅舅一病,他手头那摊不大不小的生意便没人打理了,一家子的顶梁柱一倒,生活顿时变得一团糟。表姐请假照顾了舅舅一段时间,然后突然跟家里人说:“我想了一下,我不要做公务员了,我准备辞职,把爸爸的生意搞一下。”表情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
全家炸窝,一致反对,其中声音最响的,就是我的准姐夫。
“你辞职?你怎么能辞职!安安稳稳的工作你不要,你疯了么?你辞职我们还怎么结婚?”准姐夫不准表姐辞职,他要的是那个跟他门当户对的公务员表姐。
表姐不会吵架,只声音柔柔地为自己解释。准姐夫火大,坚决不同意她的决定。几番交涉之后,姐夫搬出自己父母当说客,劝表姐不要乱折腾,又是拍桌子又是敲墙,一顿教育。
表姐在准夫家人面前不闹不怒,异常平静地说:“既然这样,我先不结婚好了。”
原本以为一句气话,表姐却是走心的,没过几天,她便亲自上门把彩礼退给了婆家,然后在对方愤怒的抱怨声中一声不响的离开了。表姐辞职后,接过了舅舅搁置的生意,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比舅舅还精于打算,所谈的每一笔生意,无论大小,绝不吃亏。跟她交过手的生意伙伴都说表姐是笑面虎,笑着乐着就把对方给拿下了。没人知道表姐对着一摊陌生的生意彻夜难眠的痛苦,她大口地喝着茶水咖啡,恨不得用牙签支着眼皮,用锥刺股的精神研究着舅舅的生意,每一笔进账,每一个客户,每一单失败,她都铭记在心,累到生出白头发,累到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一边流着鼻血,一边研究着下一单生意该怎么谈,她依旧是人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比任何人都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就这么靠着自己的智慧和坚持把舅舅的事业扛了起来,让那些原本准备看笑话的闲杂人等统统闭上了嘴。
一次家庭聚会上,我们这些亲友不停劝她是时候找个老公了,再晚几年,怕是只能找二婚头的男人了。表姐一如既往地淡然一笑,两个浅浅的梨花窝格外可爱动人。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轻声道:“我有意中人了,他一会儿就到,介绍给你们认识。”我们都是震惊状,目光纷纷转向舅妈,只见她有些尴尬地点点头,然后笑着跟大家说:“其实二婚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果然,表姐还是跟一个有孩子的二婚男人在一起了,那个男人是她的一个生意伙伴,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属于那种脾气火爆不好招惹的大哥型人物。可偏偏那样一个火药桶,望向表姐的目光,偏温暖得如同一团骄阳。
那晚,男人带着他三岁的儿子一起参加了我们的家庭聚会,虎头虎脑的男孩儿直接坐进表姐的怀里,跟表姐亲得不行,五大三粗的男人粗着嗓门在电话里跟人训话,刚放下电话,表姐就飞去一个温柔的白眼,晃荡着脑袋细声细气地说道:“你就是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老板,大家都吃饭呢,你不会去外面接电话的呀。”
男人脸一红,赶紧跟大家道歉,后来直接把电话静音,专心陪大家吃饭。我们眼看着这个大汉不停地给表姐碗里夹菜,一副疼爱她到不行的细心模样。后来,男人提前出去结了账,临分别,还给每家送了红酒做见面礼。我们看着他挽着舅妈的手臂下楼,一路体贴入微,而下一秒就又对着电话发起命令,表情严肃到不行。
我们劝表姐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换个更合适的人,表姐异常坚定地摇摇头,甜笑着说:“他对我温柔的很,我怎么骂他也不舍得还嘴,就他了。”
他一定很爱表姐,才能透过她表面的温柔,温暖她那颗比谁都坚定的心。
婚礼那天,姐夫的目光一直款款落在表姐的脸上。而表姐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的碧空之上,我知道,那里是舅舅安眠的天堂,他就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女儿走上红毯,成了幸福的新娘。姐夫搂住表姐,和她一起望着天空,坚定地说:“爸爸,我会让婷婷永远幸福!”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表姐哭,我知道,那个一直温柔如水的女人其实并不温柔,她被倔强的外壳紧紧包围着,直到此刻,遇到了他,她才真的变成了温柔小姐,融化了全身的寒冰。
那天,我接到了表姐扔来的手捧花,站在台下,我激动得泪眼朦胧,高兴得连话都不会说。
表姐说我们都是温柔小姐,温柔不是软弱,而是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是老天赐给女人的绝秘武器,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无比钦佩地看着表姐。那个我心中的温柔小姐,如今正散发着和煦的光芒,温暖着身边的所有人。望我也能如她一样,温柔似水,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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