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是个地道的农村汉,生得五大三粗,一股子蛮力,因为家里没钱,二三十岁上还没娶到媳妇。
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二毛心里愁啊,给别人干点出力气的活,别人给几十块钱辛苦钱,拿到钱就喝酒,喝完酒就去打牌,回回输个精光,村上的混混很喜欢和他打牌。家里人说他两句,他就说,“你别管我。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几次,说得不对劲,差点和他二姐打起来。
爸妈看着发愁,后来,咬咬牙,拿着攒了一辈子的两万块钱,托人给他从云南领回来一个云南媳妇。这姑娘长得还算周正,可谁也不知道她姓啥,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爸妈在家里叫自己“奴”。于是,大家也就跟着叫。
奴虽然没什么文化,可心里敞亮得很,嫁给二毛没几天就给他立下了几个规矩。
“一不许喝酒;二不许打牌;三家里的钱交给我来管”。
说来也怪,任谁说不听的二毛,被一个女人管住了。
嘿嘿笑着说“好。听你的”
自从娶了媳妇,二毛整个换了个人,真个的不打牌、不喝酒起来了。走在路上,有时被以前的酒友碰到,被拉着说“走,整两盅去”。
“不去,家里还有事哩”。
“啥事啊”几个混混调笑着。
二毛也不解释,就自顾自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把干苦力活挣的钱放到媳妇手里,说,“明天街上逢集,咱去赶集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下去,虽然没什么大钱,却也过得热气腾腾的,很得劲儿。
到了第三年头上,奴怀孕了。这可把二毛乐坏了,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像那回事儿。
狗蛋儿三岁时,奴也嫁过来五年了。人家说离得远的两个人结合生的孩子聪明,果然不错。狗蛋儿虽然长得有点黑,但却贼机灵,和村里小孩一起玩耍,都是他当总指挥,过家家都是他分配谁扮演警察、谁扮演小偷,伙伴们也都很喜欢和他玩。
农村年轻人时兴去深圳打工,二毛和媳妇儿一商量,现在有了娃儿,以后还要上学、娶媳妇都得花钱,也出去打几年工,攒些钱。
于是,打出生就没离开过村子几里地的二毛,和媳妇儿一起坐上了去深圳的火车,要去挣些钱,回家干好营生啊。
可谁知。这一去,竟然把媳妇儿弄丢了。其实不是弄丢了,是奴自己跑了。
二毛傻眼了,他不知道奴为什么要走?发了疯一样四处找,后来打听到奴的老家,就去了他们家,却没见到奴。
从此之后,二毛就疯了。二毛说自己没疯,但别人都觉得他疯了。他又过起了流浪汉的日子,干苦力挣钱——买酒喝——剩下的钱打牌,回回输光。
只是可怜了他儿子狗蛋儿,这几年都是三叔在管,可是三叔家境也不好,有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刚会走,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每次有亲戚来,带些肉过来,几个孩子就跟饿狼一样,眼睛里都放光。可不管怎么说,好歹有口饭吃。
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地混了七八年。
可是后来,二毛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楚了,喝完酒之后就打狗蛋,什么也不讲,照头上就是一巴掌,二毛本来力气就大,狗蛋儿被摔到门外去了都。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吓得眼神中都是恐惧。
大家都说是喝酒中毒了,说“报警吧,管不住他了。别再把孩子打傻了”。但狗蛋不同意。
后来,看到他新年那天写下的日记“2016,爸,别太累了”。看着狗蛋儿的日记,我肚子里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消化下不去也吐不出来。
狗蛋儿不知道妈妈去哪里了。只是听村上的人说,又嫁了一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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