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喜欢下雨天,能想到的原因,大约就是小时候在农村老家,下了雨便可以不用下地干活。虽然我干不了多少活,但父亲太严厉,也每次都带我去,所以我就经常盼下雨。
现在能回忆起来的第一场大雨,仿佛是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要么是二年级,总之是期末。因为我们正在考试,大雨突如其来的袭击了破旧的校舍。雨水小蛇般从门窗缝儿、墙缝儿间直窜进来,吓得邻村调来监考的老师当场宣布中止考试,立即放学。同学们非常高兴,丝毫没意识到考场变成了危房,还要在教室里玩耍。于是老师一一来赶,这才肯走。
我离家较远,中间有段路临着一个大池塘,都被水淹没了,只好远远的绕路。那大雨点儿打上头脸,就好像有人用黄豆冲着你猛摔。狂风摇着路边的槐树、柳树,几欲摧倒。那时也不知道害怕,因为大家都这样,反而觉得在风雨中左摇右晃,十分好玩。伞是绝对不会有的,有个麻袋片就算不错。但那会大人都没看天气预报的意识,谁会没事准备那个呢?所以就一只只落水鹌鹑般,叽叽咕咕的四散逃跑。
等我远远的绕回家,大雨也停了,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大雨滴蹦下来,那街道上的积水直到我的腰间。如果再深些,游倒比走还轻松。我便试探着,想做两个划水动作,正巧被出来接我的哥哥发现,于是乖乖回家。
第二场大雨便到了初中。前面也并非未下,只是情节皆与第一场相仿,便不再赘述。
这时我已彻头彻尾的沦为一名好学生,在学校的时候绝对是心无旁骛的,所以下这场雨时,我躺在家里的床上。
话说我熬到初二,才有了属于自己的床,之前都是与父母同睡一条大炕。这也是我们老家普遍的习俗。
我那时十五六,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却又偏偏满腹惆怅、缱婘萦怀的年纪。于是乎,一见雨来,我便死猪也似得躺在铺着麻将块凉席的床上,竖着耳朵,闭上眼睛,任思绪飘摇天外。我人生两大意淫强项,就是在这类场合修成的。其一是成为武林高手,仗剑江湖,专打土豪恶霸;其二是成为一名大文豪,出口成章、下笔成文,笑傲于烟花柳巷。
历史与事实合伙儿证明,我这只是空想。不然就不会有水浒一百单八将的惨淡结局,也不会有李白、辛弃疾和曹雪芹等人的怀才不遇。我跟人家比就算个P,也幸好如此,才没憋屈死,将就活了过来。九死一生之后,我的思想得到升华,原来的两大强项修订为:一、即使成为武林高手,见了土豪劣绅,也要彬彬有礼,保持涵养;二、成为一名大富豪。
第三场大雨在大学。
看官说,你这时间跨度未免长了些,高中就没事儿?说实在的,我高中就是一傻子,记得最多的就是伙房的伙食超难吃。你听我叫伙房,不叫餐厅,就知道它的档次。学校还封闭式教育,除了放假,等闲难出大门。于是乎,那帮大师傅每天本着拌猪饲料的态度做饭,我们就每天蠢猪也似得哼哼呆吃。于是乎,我在高二那年就再没长高。不然按我的上半身长度,目测成品怎么地也得一米八开外。
扯远了,翻回头说大学那场大雨,仍然是要考试。这时的我成绩全班垫底儿,但心态却很好。望着窗外狂风骤雨,树枝抽打窗棂,我完全没把眼前的考试放在眼里。
郑州的天气,在当时几乎每周均有一次大雨,也没有霾。我足不出户,对雨发功,将心思飞到女友那面去。然后是玩游戏,胡侃,玩游戏,这也是我整个大学的主基调。如今伊人杳然,我也开始为当年的无所事事埋单。偶尔想,如果当年老老实实学我的机电系专业知识,不知现在是什么结果。
我想,我终究是不喜欢按部就班的车间工作。刚毕业往往要去车间,那还不把我憋死?幸好没学,人生一世,还真他妈凶险。
说了三场雨,我就嗖嗖的长大了。而且,至此搁笔也似乎不错,我的幸运数字就是三。在家行三,在大学是三班,写东西时,主人公往往也是老三,考试不会了,一律蒙“C”。但我要写第四场雨,因为它是催生此文的关键,现在它就在窗外与花木“啪啪啪”....
听说台风又在南方肆虐,因此给北方带来了一场场豪雨。这对我这类人来说,无疑是大福利。有一年,我在期货公司上班,成天全国跑着给人开户头。说全国,但以广西、四川、两湖一带跑的最多。那面到了夏季,一个月间有二十三四天在下雨。我当时就暗下决定,一定得生个女儿,养大后找个南方女婿嫁了,好搬过来住。
转眼淅淅已经两岁半了,这会儿,正跟段段坐在我身后的阳台门上,冲着大雨天唱歌。淅淅的名字是我起的,段段没意见。但她最怕空气潮,恐怕将来找南方女婿时会阻挠,至于搬去南方住,应该很有意见。所以我只能不动声色的筹划,到头来,让她大吃一惊,却说不出反对话来。
好啦,我要去跟她们一起唱歌了,否则她们半句词儿都记不得。虽然结尾潦草,但又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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