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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传唱出的生命之歌

山中传唱出的生命之歌

作者: 张先萍 | 来源:发表于2018-07-18 15:03 被阅读33次

    在陕南,秦岭山的余脉绵延不绝,峰回路转。抬眼是山,低头是山,山是最最亲密的伙伴。

    或许你说,全是山,那该是多么落后与无聊的地区。呵呵,你的无知限制了你的想象。

    陕南的山,秀丽多姿,有了水的环绕更伟岸挺拔;陕南的水,温柔含蓄,有了山的映衬更内敛沉静。陕南的山与水,聚集了桂林山水的清、奇、秀。在陕南的山水之间,常有山歌小调婉转。

    我不希望你把陕南的山与名山大川相比,他们各有各的特色,你是找不出结果的;看山阅水的过程,其实就是在读自己,你爱什么样的山水,你的胸中就是什么样的山水图。山在那里,不喜不悲,你看到的还是你自己。

    周末最大的爱好,就是去不知名的山山水水里行走,转山转水的路途中,你才能真正地开始阅读自己。趟过一条条小溪,翻过一座座山包,转过无数的山路,你曾经读过的书,看过的景,经历过的事,消融在这样的山山水水里,你疲惫的心灵开始恢复,你的生命开始生长,重新变得饱满。

    我读过一个词叫菩提撒,梵语就是生命的领悟,一个有情的人对生命的省悟,反思,成长。但现实生活太过喧嚣,你没有时间观心,没有时间领悟生命。繁忙的工作就如一场战役,打得太持久,也让人变得麻木,生活就是机械地上课、刷题。拒绝一切外界的生活。同样的生活模式很容易让人麻木,也不是疲惫,也不是厌烦,就是生活越来越按部就班,没了激情。人就是这样开始认命、妥协、苍老的。

    我们去乡下采风的时候,沿盘山公路走,路边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正是夏季,各种植物葳蕤生长,山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无数的生灵在自由自在地生长,你看见的,看不见的,都在这样的繁盛季节蓬勃出生命的活力。

    少壮派的牛

    路边见过几条耕牛,都还是少壮派的,自在悠闲地嚼着汁液丰沛的草,它还没有经历过生活给予它的磨难,它眼中的夏季该是如此的悠闲。小麦有些已经收割,有些还在地里焦急地等待。人和庄稼一样,都不希望自己被漠视。

    路边的风景很美,走一处有一处的美丽,行一程有行一程的魅力,“姑姑”叫着的鸟很是热情,追着我们,把叫声撒了满路。蓝天也好像与城里不同,蓝格莹莹的。有几户人家的风车转个不停,丰收的喜悦在风车的轱辘里声声作响。

    家家都有一个怪,每到麦收抬出来;肚里咕噜咕噜响,口里不停吐黄沙。

    童年的歌谣其实唱得不准确,有些贫穷人家是做不起风车的,它需要一百多个工,内部构思精巧,很多木匠也是不会做的。有了风车的人家,在麦收时期,只要抬起风车,在打麦场就可以把麦粒分出来,干干净净地装进口袋。

    麦场上,连枷拍打麦子的声音,风车的咕噜咕噜声,小孩窜来窜去的场景,大人们忙碌不停歇的画面,竟能如此深刻地储存在记忆里,我在一台静默的风车前,想起了那么多的往事。现代的机器取代了这些传统的工具,风车该是寂寞了。

    山上的人家不多,移民搬迁工程让很多人进了城,留下遗弃的房子,有瓦房,有石砌房。我们专门拜访了一家废弃的石砌房子,房子砌得整齐,可见当年房子的精致,门前有废弃的瓷碗,有一棵梅子树,正是梅熟季节,累累果子不知自己废弃的命运,一如既往的开着它的花,结着它的果。门前青苔铺满场院,阶前的水渠无声地流着。

    一农妇在地里给红薯秧子追肥,几个半大的西瓜躺在繁盛的瓜秧里。另一块地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妇在锄地,正午的阳光有点毒,但她一锄头,一锄头,挖地认真而努力,我正想搭讪的时候,一声呦呵响起,两头耕牛缓缓而来,脚蹄踏地声打破宁静,牛温顺地走在简易公路上,赶牛的是位穿着男装的中年妇女,腰上绑着刀鞘,里面插着弯刀,每走一步,刀碰着刀鞘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因劳累而显得黑红的脸膛上正流淌着汗珠,她该是回家吃午饭了。

    山中有“梆梆”的砍树声,空旷而寂寞,有人在远处唱小调,声音渺茫地很不真实。

    突然,清脆的山歌声从转过弯的山道传来,歌声欢快而愉悦,感受到的是生命的喜悦,我们呆立在歌声中,享受着歌声的美好与山间的风景。歌声停歇了,我们凝神的时候,一少妇扛着一捆柴,负重而来!

    她的脸因天气的热与重体力劳作也显出黑红色,一捆柴?轻灵的歌声?是她么?她也因为突然出现的我们而窘迫不安。

    我很想知道,刚才的歌声是她唱的么?但我看了看她负重的柴捆,让开了山路。

    山路寂寂,唱歌人不见了,正当我们准备撤离时,从农妇的方向又传来了刚才的山歌声,是她,真的是她,在每一次歇肩的时候,她面对无边无际的青山唱起了她的歌;在负重放下的那一刻,肉体与心灵获得片刻的放松,该是多么的愉悦与幸福。

    安妮宝贝在《七月与安生》中借妈妈的口说:“女孩子,无论选择哪条路,却是艰辛的。”

    可这些山中的女人,这些村庄的留守者,好象艰辛的只是劳作,而心是愉悦的。

    真正的歌声其实就是劳动者唱的。从《诗经》一直唱到现在。从采桑到浣衣,从锄地到丰收,从室外唱到室内,在天地间劳作,人就可以汲取天地之精华,脚踩大地就有源源不绝的力量,就像希腊神话中巨人安泰那样,大地母亲是力量的来源。有一次听心理疗伤课,耳机里是充斥天地之间的萨满鼓,你觉得那里面有源源不断的正能量,正从你的双脚向上输送,你可以跟着节拍,脚踏大地,每一次的接触地面,就是一次正能量复活的过程。

    陶渊明在官场受伤,隐居在乡野间,唱着山歌,带月荷锄归,不出工的时候就采菊东篱之下,仰望南山之美。

    王维的辋川山庄,旧迹依旧,那山间的木芙蓉,也还在风中开开落落。

    外在是皮毛,心灵的自由才是人的终极追求,在生命的负荷中,你要找到那个心理支柱。就像心怀天下的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多么豪迈开阔的政治理想,可他的心理坐标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诸葛亮的一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宏扬人的社会价值,可他留下的格言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也许只有先建立心理坐标,内心宁静了,饱满了,才能托起其它的繁杂的事务。

    心静了,外界的喧嚣就停止了。

    我坐在一棵花树下,“咕噜咕噜”有种鸟叫起来,没完没了,山雀轻快地扇着翅膀。

    我也想哼唱我的生命之歌。

    山中传唱出的生命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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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李玉琢:还是喜欢看乡土文学😁
        张先萍:@李玉琢 去甘溪采风时写的,所见所感都真实。
        你最近忙吧,有没有写新文章。
      • 张先萍:谢谢《向阳花》专题与《人生感ABC》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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