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潮汕,有一道其貌不扬的名菜,它能管住每一位潮汕人的嘴,紧紧抓住每一位潮汕人的胃。它看似普通,却万中无一,凭借其独特的味道风靡整个潮汕地区,乃至广东地区,它就是——麻叶!
一般,能拿来做菜的多是红色茎的,俗称红麻,还有白色茎的,俗称白麻。白麻会有点苦,而红麻不会。
至于麻叶的做法,有说“救麻叶”,有说“究麻叶”,到底“救”还是“究”?是拯救还是追究还是研究?管他呢,我只知道,只要能做得美味,夏日里我那食欲不振的胃就有救了。
麻叶是季节性的植物,一般只在春天里有,每年刚上市时,价格可以去到二三十元一斤!搁在以前,这价格堪比猪肉价,多少人因为它的味道而难以自拔,多少人因为它,宁可三餐无肉,不可一餐无麻叶。
一般都是在清明前,绿草萋萋的时节,它就长成了,一片片嫩绿的叶子,衔着雨珠,格外诱人!采摘时,取其芯及上端的嫩叶,这和采茶有异曲同工之处。一斤的麻叶,往往要采摘许久,所以它价格昂贵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家里以前种有好几大垄红麻,当季的时候,除了天天能吃到新鲜的麻叶,载到集市上也能卖得一个好价钱,在那时,这是一笔可观的家庭收入。
天刚蒙蒙亮,当别人家的小孩还在流哈喇子发着美梦时,我已经和祖父祖母他们奋斗在摘麻叶的前线上了。每人拿着一个桶,不停地摘,挑好的摘,挑靓的摘,装满一桶后,便提出来集中装到一个大的尼龙袋里,几个袋子装满了后,就可以拉到集市去了。
早上的麻叶丛里,有蚊子,有各种飞虫,很受蚊子关照的我,不得不穿上长衫长裤,一顿采摘下来,指甲缝里都是氧化了的麻叶的汁液,在空气里变得又黑又粘。摘完麻叶之后,剩下的光秃秃的枝条,参差不齐的,祖父就会带着我,拿着镰刀,把这些空的枝条割掉一点,比那些未长成的要矮一点,这样就不会妨碍到它们的生长了。
到了下一回采摘,那些刚长上来的也是这么一个轮回。就这样重复一些日子后,红麻慢慢变老,叶间开始长出黄色的小花朵,它要结果了,这也宣告着,它要慢慢退出舞台了。
之前,从这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吃不到香喷喷的麻叶了,但是现在有了冰箱,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了。
救麻叶不同于炒菜,需要一定的手法和功夫,有的人会炒菜,可就是不会救麻叶。
烧一锅开水,放点盐,差不多要开了,就把洗干净的麻叶倒进去汆(cuān)一下,捞起,沥干水,放在一旁。这个步骤相当重要,要这么一处理,才能去掉麻叶原有的苦涩味道;这个步骤也相当讲究手法,水要沥干,不然会带着一点粘液,做起来口感没那么好。
热锅下油,倘若有新鲜的猪油,更好,放入切好的蒜蓉爆香,就可以倒进汆好的麻叶,翻炒,最好用筷子来翻炒,这样方便把成团的麻叶分开,让其更能均匀吸收到油和蒜蓉的香味。
在潮汕,有一种调料,堪称麻叶的点睛调料——那就是大名鼎鼎的普宁豆酱!可以这么说,一盘麻叶,如果少了豆酱的参与,那它就是不完美的。豆酱的咸味,能中和麻叶的苦味,让其变得可口,并挑起你的味蕾,让你对这盘不起眼的小吃,欲罢不能。
放上饭桌的麻叶,并不走眼,暗绿中点缀着金黄的蒜蓉和豆酱,也没有散发出吸引人和香味,一切都要等到你夹着一筷子,送进嘴里,才能品出它的与众不同。无论是送稀饭,还是送干饭,风味独特,口感咸香,只要一小口,或者几条,就能让你吃到肚饱目不饱,都吃撑了还是忍不住要把筷子伸过去……
有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可能无法接受这奇怪的味道,会吃不惯,但当他们慢慢吃得惯了,就再也停不下来,会变得有点“上瘾”,离不开它了。
神奇的麻叶,就是这样,能以它无处安放的魅力、味道和口感,抓住每一个喜欢它的人的胃,统治每一位为它着迷的人的思想,让你爱它爱到无法自拔,吃到停不下口。
【欢迎关注GZH:公羽先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