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的羊

   

老杨的羊

                      【一】

老杨姓杨，老杨爱羊，老杨也爱吃羊。

    一个阳光的午后，老杨和媳妇牵回来一直小羊。弱弱小小的，也许是在群羊里抢不到食吃的可怜羊。

    自此，老杨就忙开了，打羊草，给它煮食，看着它一天天的长大。没过几个月，羊儿就长健壮了不少。羊儿喜欢跟着老杨跑，跟着老杨媳妇跑。老杨去耕地，羊儿就在旁边悠闲地吃草，时不时向着耕地的老牛“咩咩咩......”叫几声，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幸福。老杨坐下来休息，羊儿就跑过来蹭蹭他的衣角，似是在寻求宠爱一般。老杨轻轻的拍拍它，它便顺势躺下，悠闲的晒着太阳。

                      【二】

    后来，小羊长成了大羊，大羊生下了两头小羊。也是这一年，老杨的女儿升入了高三。

    老杨看着新生的小羊仔，高兴极了，照顾他们娘仨越发起劲了。仅半年时间，小羊仔几乎长得跟大羊一样高。回家过年的女儿惊叹道：“原来羊可以长得这么快。”于是再也分不清大羊小羊了。可老杨可清楚着嘞！他总是笑嘻嘻的跟女儿指：那只是大羊，那只是先生出来的羊仔，那只是后生出来的羊仔，先生出来的羊仔总是更能吃些，也长得更快些。

    “老杨，你这羊可肥啊，要不卖我一只，我们把它宰来吃。”邻居的老汉又在重复那句话了。

    “不卖不卖。”老杨着急着说。生怕谁伤害了他的羊儿一般。“我要让大羊生小羊，小羊再生小羊哩，怎么能买呢！”

                        【三】

    过完年没几天，老杨的女儿又回到了学校。

“唉，这娃，苦啊！学习这么紧。”刚送完女儿的老杨低着头自言自语道。

    一天傍晚，老杨的媳妇接了个电话。听她那兴奋的声音他就知道准是女儿来电话了。每次女儿来电话老杨媳妇总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老杨也不上前去凑，就坐在一旁抽着旱烟，看着媳妇和女儿聊天。

    挂了电话，老杨媳妇的脸变得阴沉了些，或是说，多了几分焦虑。

    “孩子说，生活费没了，怎么办呀？”

    老杨磕了磕烟管，问：“你怎么跟她说？”

    “我说，没事，家里还剩点，明天给你打过去。”

    “嗯，好。”

    “......”

    “把羊卖给老汉一只吧！”说完，老汉站了起来，去给羊儿添了把鲜嫩的草。

    第二天，老汉牵走了先出生的那只羊，老杨拿到了钱。

    “多给孩子打点，告诉她多买点吃的，补补身子。”说完，老杨又去给剩下的两只羊儿添了些草。

                  【四】

    第三天，老汉邀请了一大群邻居去吃羊，老杨也被老汉请去宰羊。

    老杨和几个邻居准备好了屠刀，就等着老汉把羊牵出来，可羊儿躲在圈里，任老汉怎么拖拽都不肯出来。后来老杨到了圈里，羊儿看到了老杨，发出了“咩咩咩”的声音，又亲昵的蹭了蹭老杨，老杨拍了拍它的头，拉起绳索，往门外走，羊儿乖巧的跟在老杨后面。出了门，还没等老杨反应过来，羊儿已经倒在了地上。如从前一般，躺在了老杨的脚边，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起来了。

    羊肉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院子，乡邻们都吃着肉，喝着酒，各个喜笑颜开。唯独老杨觉得这羊肉有股刺鼻的味道，从始至终，他硬是没碰一点羊肉。

    老杨回到家，又给两只羊儿添了些草，给它们添了最鲜嫩的草。

                      【五】

    高考结束了，老杨的女儿回到了家。

    “爸，羊怎么少了一只呀？”

    “卖了。”

    “为什么呀？”

    “它不乖。”

    老杨媳妇在一旁给女儿洗着 刚买的新鲜水果，一句话也没说。

老杨的羊

                      文|  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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