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七月十五,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中元节,民间又称“鬼节”,传言这天地府会把鬼放出,回家与亲人团聚。
想起父亲,他今天会回来吗?
父亲离世之前,我对生死是没有太多感受的。虽然也历经过奶奶离世,外公、外婆离世,但要么是年纪小,要么是不常在一起住,所以当时掉一掉泪,过去便很快忘了他们。
直到父亲走了,仿佛受了内伤,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就那样一直疼一直疼,但却无药可医。
他脑出血昏迷了一周,当时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不大,向来一切随缘,对任何事都不爱勉强的我,心底里却执拗地不答应他就那样离去。可是,他最终还是走了。那是我第一次有强烈的无助感,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无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阴阳相隔的无奈。
也许冥冥之中他是有感的,他发病时是星期六,离开时也是星期六,因为兄妹都是教师,工作在身不能都耗在医院,在这之间,我曾经回校上课,当时好怕他突然离去而我不在身边,结果还好,在第二个周六,我终于上完课回到他身边时,他溘然长逝。
我想,他是刻意等着我的。哥哥给他穿上离开的新衣服,我为他洗了脚,穿上新袜子,又换上新鞋。也许,他就是希望这一刻有我的参与吧。就像以前他最爱盼着我回家一样。
我是家里的小女儿。上有哥姐,下有弟弟,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不受宠爱的话,毫无疑问应该是我。可是,父亲母亲却似乎更加宠我,或许是因为更加善良和乖巧吧,他们经常夸我,说我婴儿时从不闹人,童年时又是最勤快最听话的一个。尤其是父亲,他总是时时护着我,唯恐其他三个欺负了我。
每念及此,心中更增伤感。
也许年龄渐长,怀旧的时间更多了。白天感念,晚上便常常做梦,梦里总有父亲,他还是以往慈爱的样子,恍惚中知道他是离世的,乍一看见他悲喜交加,醒来之后却发现是场梦,不禁又泪湿枕巾。
有一段时间心情低落,病痛不断。梦里看见父亲骑着老年摩托车来接我,漫天的大雪飞舞着,我坐在后面,他费力地扭动着车子往前走。醒来后告诉母亲,母亲认为梦境不祥,骂父亲来搅扰我。我却觉得如果真的是他泉下有知,也是太心疼我在世上受苦了。
有人说,时光可以冲淡一切。也许吧。但三年多了,我从没忘记他。
父女一场,他养我长大,护我周全,相伴二十余载,这种骨血交融的亲情已经嵌进了彼此的生命,如今他走了,这种缘分却戛然而止。生死两茫茫,我什么都留不住,除了把他的音容笑貌牢牢记在心里,还能怎么样呢?
父亲,安息吧!愿你在那个世界快乐幸福。我会好好活着,我们都会好好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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