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鱼小记

吃鱼小记
吃鱼小记

在尝试了新奇又利民的摩拜单车后，在短暂的鸡鸣寺赏樱以及敬香之游后，在肚子里塞进两个绿柳居的青团，满嘴都是玫瑰花的香，以及在否定了吃食堂这一选择后，和皮皮虾在他学校附近徘徊了许久，并经过一番千挑万选，终于决定去一家名叫“鱼塘鲜”的小店吃鱼。

  店不大，我们有幸坐在最尊贵的——面朝大门的那一桌。店员拿来菜单，鱼的种类有两种，一种是黑鱼，34元1斤，另一种是草鱼，28元1斤。点了个2.5斤的草鱼，在挑选鱼锅底的味道时，以我们初步的推断，只能确定番茄味是不辣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秘制酸汤味既可疑又充满吸引力，遂满腹好奇以及忐忑地向店员打听其辣度，店员的意思说，不是很辣，至少不是那种夸张的麻辣。嗯，那就这个了，其实我总觉得吃番茄味有点不甘心呐。在我不经意间，皮皮虾刷刷刷，大笔一挥，点了两个菜：一个是锅巴，还有一个是地三鲜。皮皮虾说锅巴可好吃了。不禁想到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待在张家港爷爷的亲戚家，他家附近只有可怜的一家小吃店，贪馋的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那家店的一袋一袋用透明食品袋装的锅巴，那锅巴一个一个，圆圆的，像加厚版的一块钱硬币。吃起来又香又脆，但是吃多了会有点粘牙。至于地三鲜，爸爸做过糖醋味的，那真是人间美味。我说会不会吃不完，2.5斤的鱼有多少？皮皮虾说：“2.5斤，不大，挖掉内脏，剩不了多少了。”再数了数：嗯一个鱼，两个菜，不多不多。那，再点个小吃？好，又点了半打地瓜球。半打有多少呢？皮皮虾机智地说：“英语学过的，a dozen of，一打12个，那么半打应该是6个咯。”我想也应该是6个。

既纠结又果断地点完菜后，开始了饥肠辘辘而又兴致勃勃的等待。刚进门就伺候上桌的那盘小黄豆对我们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那碟子花生和另一碟酸辣白菜。看起来皮皮虾挺喜欢吃酸辣白菜啊，泡菜这类食物。我只尝了一小下，怪辣的，就没敢再吃了。其实吧，我也喜欢重口味，只是它们对肠胃不好，我必须爱惜自己健康，只好隐忍一下对美食的欲望。

没等多久，锅巴便上来了。哇，好大一个锅巴！只有农村的大灶锅才能做出这样的锅巴，近似一个沿着离球心1/2半径的平面切开之后，留下的小的那一部分球面，球半径呢，根据我的非精确估计，大概有20厘米吧。这球面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胡萝卜丁、肉末、芹菜碎，辅以勾芡。皮皮虾举起筷子，瞄准这锅巴唯一的全局极大值点，啪，碎了。说真的，那一瞬我是有点害怕的，想到前几天重庆某餐馆的“地雷菜”炸伤食客的新闻，怕这锅巴也突然像地雷似的爆炸了。许是上苍眷顾，这锅巴并没有炸，我俩七手八脚，筷起筷落地把这原本唯一的全局极大点捅成了一堆局部极大点。那几乎同时上来的地三鲜，估计心里不是滋味吧。世上的餐馆千千万，每家餐馆有着各式各样的菜，菜名也是五花八门，一道菜的名字背后，可能有一个故事，甚至一段历史。这家店的菜名算是比较通俗的了，食客看到菜名便能大概知道是个什么，大多也比较普遍，不了解的只是口味和分量。不过这个地瓜球，是个什么东西？是地瓜捏成的球么？眼见为实，像是油炸的元宵，紫色的馅是香芋味的，它到底哪个部分跟地瓜有关呢？是长得像地瓜么？不过最最让人奇怪的是，半打竟然不是6个，而是10个。难道中国的一打，是20个不成？神奇的计数法。

最后上来的是鱼，一个大锅子端上来，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了张家港的“浴缸”，他们的浴缸就是一口大锅，人在里面洗澡，下面燃着柴火，冬天的时候，整个人在锅里煮煮，又暖和又干净，像煮菜煮掉了菜里面的细菌那样，人身上的细菌，也给煮掉啦。好啦，吃鱼，黄色的“秘制酸汤”里面，片成片的草鱼在里面游荡。鱼片滑溜溜的，筷子用得不够得当，它就游走啦。皮皮虾还是很厉害的，不一会就轻松自然。而我就不行了，非得勺子做帮手才能勉强捞起半块。看来跟他吃饭得抢才行，可惜我就不喜欢抢。这一吃，心里暗喊：上当！大多说“不怎么辣”的，对我而言，应该一律视为“挺辣的”；“有点辣”的，则是“超级辣”；“挺辣的”呢，那得是“超级无敌变态辣”了。幸好临走时带上了皮皮虾给买的那瓶几乎没喝的农夫山泉，不然呀，非得喷火了。据说辣，是一种痛觉。那我就是又痛苦又幸福地吃着这锅鱼吧，真刺激。皮皮虾除了脸有点红以外，看起来挺淡定的。

  这顿饭，最精彩以及最败笔的部分，还是这锅巴。精彩是因为它的吸引力远远大于了其它菜的总和，败笔是因为它太耀眼了，不仅填塞了我们的大部分的胃，也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心。跟皮皮虾说：下次啊，我看咱们就点一个锅巴算了，又管饱又好吃。皮皮虾笑了。

吃得差不多了之后，在皮皮虾去结账的当口，我偷偷抓了一把碟子里没吃完的小黄豆。出了店门，我俩都笑了，为当时刷刷刷点菜还觉得不够吃而笑，为一打竟然是10个而笑，为2.5斤的是鱼肉而不是带了内脏的整条鱼而笑……也感动，这家店的菜分量着实足，比以前吃过的都足，这也导致了我们对自己能吃多少的错误估计。

  我所向往的日子，充满了人间烟火。琐碎的，幸福的，能真实感知到周围事物的存在的。满树樱花，边开边落；一锅炒菜，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