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女朋友回来，又要独自一人登上长途汽车回学校。排队检票时一个头发斑白的中年妇女左手拖着一个红色的破旧拉杆箱，右手牵着一个约四五岁大的孩子，匆匆忙忙的插了我的前面。用极大的声音问向检票员:"这是去xx车站的车吗？"检票员带着厌烦的口气回了句"是的"，那妇女仿佛没有听出那厌烦的语气，连着说了好几句"谢谢"。上车时，那妇女去车肚放拉杆箱，孩子站在车门口手足无措，不知道上去，只是站在那。后来那妇女叫到:"你别乱动，等会上去。"那嗓门真的是极大，听着很刺耳的那种。小孩被叫到一边，我跟着队伍上了车，我对这个班点的车还是很熟悉的，因为我每个礼拜都来看我的女朋友，每次回学校也都是坐的这辆车。司机是个几欲秃顶的中年大叔，光滑的头顶边上还飘着几根稀疏的头发，长相是极其不友好的那种，第一次见必会对他有种莫名的怯意。
我刚上车没多久，那妇女也领着孩子上了车，估计是很少坐车吧，那妇女并不按车票上的座位号入座，而是占了前排的座位。那孩子也一直在闹，不肯坐下。等所有人上车后，那司机师傅上来清点人数，那妇女还未坐下，因那孩子一直不愿坐下，在闹个不停。司机上来就大声喊到:"所有人把安全带系好，这是到xx车站的车别坐错了。"等他点完人数准备回驾驶位的时候那妇女还站在过道里。司机师傅已经很不耐烦，对她大声吼道:"干什么呢，快点坐下!"那妇女好像被吓住了，想要坐下，可那孩子又在那闹，一时间坐不下来，她站在那好像之前在车门口的孩子那般手足无措。但司机师傅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囧状。又对着她大声吼了一句"快点坐下!"之后就回到了驾驶位，熟练的拉上安全带准备出发。那妇女也反应过来，也不管孩子愿不愿意，抱着孩子坐了下来。车慢慢开出车站，那孩子并不适应那样待在座位上，开始哭闹起来。起初是很小声的抽噎，那妇女也没有说他，只是在小声安抚，那孩子见状哭的更凶了，小孩子真的哭起来的时候是极其刺耳的，更何况在这小小的车厢里，更像是被放大了。车上的乘客也开始不耐烦起来，但没有人站出来点名说道，只是在下面小声抱怨低估比如"这孩子好烦啊，这孩子怎么回事，大人不能管管吗"这些。那妇女也听到了这些抱怨和指责。我坐在她后面，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出，她一定是羞愧、自责或许还会有点无措吧。
那孩子一直在闹，一刻也没有停息，即使哭累了也只是先小声缓缓，接着又大哭大闹起来，我明显的感觉到车上氛围变得不友好和烦躁起来。那些抱怨和指责声也越来越大了。仿佛下一刻全车的人就要站起来一同指责那个孩子和妇女一样。这时候司机师傅又开口了，他对着那孩子恶狠狠的说道"再哭，再哭就把你丢下去。"那孩子果然不哭了，我不知道他是被司机的语气吓到了还是怕被丢下去。至少他暂时不哭不闹了。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车上那种几欲爆发的氛围消失了，所有人又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去，有人听歌，有人看视频，有人小憩。总之一切都又安静了下来。那妇女仿佛也松了口气，瘫在座位上。我很难想象如果司机师傅那时候没有站出来吼那孩子，车上的人达到忍耐极限都站出来大声指责那妇女的场景。我也很难体会那孩子被吼时心里的委屈与畏惧，他唯一依靠的母亲在他被恶狠狠训斥时也唯唯诺诺不敢发话，他心里的恐惧。
闭目小憩，车到了，我下了车，所有人下了车，各自走远，奔走在人海中，也许会有再遇之时，也许再无交集。但这些人，曾差点站在同一战线，逼迫一个无助中年母亲。而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个"恶人"司机师傅。孰是孰非，谁对谁错，谁又能说得清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