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要分道扬镳的友情

终究要分道扬镳的友情

01

当我们谈论过去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的确，跟一干老朋友见面，前夜总是兴奋地难以入眠。因为彼此见证了彼此的青春年华。就算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黑历史，但总坚信过去拥有最真挚的感情。从小城出来，上了大学后遇到的朋友们，在一起做的事够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喝酒吃串熬夜打惯蛋，跟赞助商扯蛋，跟导员争取活动。但无论多么热爱大学终究觉得遗憾是大学最大的标签。朋友们在酒醉后酩酊大醉，之后第二天拍拍肩，各走天涯。于是这群共有四年的人又成为了一个个朋友圈里的小红点。尽管离开的时候，承诺一有空就找个时间找个中转地把活动搞起来。但是承诺就如当年跟赞助商们扯的影响力一样，在这春风沉醉的晚上如幻影般一碎万年。而这群当年奋战5+3、天利38套的战友们总能在回到家乡的点冒泡。每一次我们都会在群里热情地呼朋引伴，好说歹说也能够聚起来吃个饭喝个茶再次重温当年指点江山的老板唾沫横飞的豪放，赞美当年美若黎明的英文老师窈窕身姿。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陷入了一种沉寂。而我往往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话题，好把时间撑的久些。倒不怕尴尬，就是怕难得见一面，要抓紧时间把故事都说完才好。毕业后，小城成为了每年度假圣地，朋友们在二次毕业后倒是大多回到了故乡。小城的土壤肥沃，能给予我们这些从小长大的人许多的机会。更重要的是身边大多数的朋友都是有着自己丰厚领地的人，在这片江湖中自然如鱼得水。对于我，则是故乡回不去了。青春用来怀念倒还可以，但却始终只是一剂一年一用的阿司匹林。

除了回忆往事，我们总要谈谈现在。历史与当下是永恒的母题。我的朋友大多从美澳加英海外归来，如今为小城各大商场贡献着国际眼光。几年内，各大广场鳞次栉比，似乎这五年城市顿时从初级阶段进化到了高度发达时代。的确南方的小城太完美，各项设施均能达到需求，只差地铁和机场，完美到让很多人舍不得离开。选择大学时如是，毕业后更是如鲑鱼洄游扎根建设故乡。朋友们大多准备继承家业，女孩们都纷纷占据了本地的金融系统、事业单位。坐下来，在从了良的会所里喝着现煮的咖啡，听着当下的民谣。谈论的是今早股市的大起大落，考虑的是下个假期的飞的目的地。突然想起来上周一期奇葩说，【交朋友需要门当户对吗】，我听着觉得两方都非常有道理，倒不是因为经济基础直接导致了朋友间的渐行渐远，而是，如果没有了共同的基础之后，朋友们实在难以促膝谈心，把酒言欢。不谈今日的房价和股市，你所关注的生存和发展从来不是他们担忧的问题，自然也不能够为你排忧解难。当然这只是最直观的问题。当你忧心放假回去以后要交的报表还没做，谁能够替你去做好？ 当然只有自己个儿熬夜赶任务。倒不是说都要找一群天天熬夜打仗的人做朋友，只是一种横亘在彼此之间的gap，难以让我们深情相拥了，毕竟胳膊不够那个长度。

有个在魔都读研的朋友，魔都的生活的确够精彩。但是我们也难以感受到他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因为实在是有了距离之后的美，这种美让人可望而不可及。偶尔他会在群里苦恼郊区的生活，但是其实他不需要为今天的午饭和晚饭而忧愁。而很多人交不了这个差，可能明天就要露宿街头。也有在魔都依旧过着幸福小日子的人，赚5k用4k8，那就还算滋润的。但是你在群里说，今天的任务好多，老板好变态，同事好爽啊……，最好的朋友，要么给你一个么么哒，已经是很大的安慰，要么继续说她今天看上了一个ysl的最新款。一次、两次、经不起消耗的感情，只能打碎牙齿和泪自己个人儿吞。曾经亲情和友情并驾齐驱，如今我不知道该把友情放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倒也不是说朋友们都不会关心，只顾自己，只不过要感同身受，暖到内心的要求实在太高了。

曾经为朋友在飞机上过他的生日，曾经坐了一夜的火车陪朋友去考试，曾经和一堆好友为一个设计一个surprised party庆祝……我原以为那些事总能够感动他人，不过也许还是太过仪式化，而缺少实际行动。就算每一次你泪如雨下，和男友女友朋友撕了闹了，都化身爱神维纳斯，好言好语伺候着，总之那些别人从未为我们做过的事情，而我们又期待的事情，我们统统照这样子给别人来了一单。也许过去太年轻，总尝试着感动别人，想用一些仪式化的东西来证明自己是一个靠谱的好朋友，但之后才明白，你的一碗热汤面暖不了需要米其林的他。就如我们要的是苹果，你却给了一车香蕉。信息不对称是最大的错。而究其原因，不过是从未了解的彼此？ 那么多年的相伴，只不过停留在初级的回忆和畅想。如今开始拷问自己，朋友最爱最恨什么而不自知？ 那也许是我们最大的悲哀。

事实上，是因为你还停留在原地踏步，而很多人结束了一个阶段后，大步往前，你总是怀着太多的期待，那么回报最多的也许只是失望罢了。我们一个人在餐厅想上厕所的时候，一个人拿着盐水瓶上洗手间的时候。我们突然长大了，原来告别一个脆弱的自己只需要那么一场简单的仪式。因为你所期待的友谊不再是过去一起潇潇洒洒的青春，而你似乎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难以继续爱你，因为你一个人孤独地离开了那个语境，不得不一个人踽踽独行。此刻，我应该不是一个人。

02

毕业后，来了魔都，四年奋斗陪同考研的好朋友如愿以偿也来了魔都。我想我们真是很有缘份，还能继续风雨同舟。事实证明年亲的时候总是太naive！整整半年，call了十几次总算见到了面。她倒是没有多大变化，我神奇地看着她在知名高校洗礼后的豪情，却仍旧不知道何处接话。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相见不如怀念。之后的半年，因为专业的缘故，她总是很忙。因为平时偶尔总有郁闷的时候，想要找个时间吐槽，但是她总是难以抽身。直到有一天看到了一篇关于忙碌的文章，我很神伤。当初她无论多忙，多烦躁，我都迅速放下手边的事赶到身边的场景历历在目。但终究明白将心比心什么的都只能够用来自我要求。才彻底理解夫子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革命箴言。

我实在不能接受友谊分道扬镳，有一回身体不适，来了附近看医生，再次发信息询问，回答仍旧是今天没有时间。我曾经说只要给我一餐饭的时间的时候，我也被拒绝了。无论是多么矫情，我都努力锻炼自己去do more think less。此时此刻只能回一句更矫情，thx for company last time！

不是想标榜自己是一个多么好的朋友，只不过有一天再也不能理解彼此的忙碌的时候可能是最大的遗憾。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那也许只能跟过往说个再见，咬着牙承认过去已经不复可追，唯有自己，孤身走我路。

城市空间是拥挤而又疏离的，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如果难以适应，也许该回到那片土地，做一个小城人。但我更希望我可以能屈能伸，做一个孤单而强大的弹簧。

唯爱梅姐，挚爱哥哥。

写于排队等医生的漫长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