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沙县的小吃最具地域辨识度,但在全国各地,哪怕四五线城市,都已经司空见惯。然而,走在安溪的街头巷尾,观感最独特的就是这里大部分饮食店都具备一种承载地方认同感的乡土烟火气。不是说安溪小吃开拓了多广大的市场,而是当地饮食行业都彰显出一份守土有责的默契。常常是一家小店里只有闽南美食可供选择:米豆腐、浮粿、糯米肠、炒面、卤肉和卤肠头,全在一个摊上用小碗售卖,堆成一桌,略感奢华,保证不大的胃能尝到尽可能多的花样。其中最不能错过的当然是是安溪当地的主打美食。
38元享受全套咸笋包区别于青团、艾窝窝等其他绿色的粿品,特色在于绿色的用料不是鼠曲草、芥菜或者艾叶,而是紫菊的叶子。将叶片在石臼中舂碎后,和上的是被压去水分的生糯米泥,再搓捏进红糖,压成皮包进笋碎和肉泥,揉成半球状,垫着粽叶放进蒸笼里蒸熟。不同于摊点上常见的用熟馅、熟皮现包的清明粿,咸笋包是成形后才蒸熟,馅料包得致密,可谓“天衣无缝”。更特色的是当地多流行冷吃,在表面抹上葱油,放凉后更加咸香软韧。
软软糯糯咸笋包圭卷,现在更多被叫做鸡卷,是安溪,尤其在湖头镇首推的小吃,不论在酒楼还是路边摊都百搭。“圭卷”这个叫法大概因为形似古时测量时间的圭表,不过现代人的生活中已见不到圭表,所以名字也与时俱进,因为热油快炸后的色泽和质地很像鸡皮,鸡卷就成了更被熟悉的叫法。选料以瘦猪肉和葱头、香菇、鸡蛋、茴香粉、荸荠、地瓜粉等混上调料捣烂,用猪内脏的“网纱”,也就是肠系膜,包卷而成。出蒸笼后的鸡卷可以拿着直接吃;将就一点的都会切段后裹一层蛋浆用滚油炸,佐以当地特产的芫荽和黑米醋,味道更浓郁。
本地司机提起鸡卷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骄傲有必要专门区分一下安息湖头镇的鸡卷和龙海石码镇的五香,两个都是底蕴深厚的闽南美食,包的馅料基本一致,只是做法和口味同中有异。前者是用猪网纱包裹,先蒸熟待用,再炸时用滚油让外皮快速酥脆即可,散发出油渣的干香,口感层次分明;后者则用豆皮卷成生坯,直接放进中油里炸至熟透,吃起来豆香浓郁,肉质紧实。
芋包的皮是大米和白芋头都磨成糊再等量和成的,加入硼砂以及茴香和盐等调料;馅料有猪肉、葱头,入锅炒熟,加炒花生和甜地瓜粉搅匀。蒸制时,先把米芋浆舀进蒸笼作底,上面堆好馅,再用米芋浆盖住,文火蒸熟后便成了中心凸起、包裹严实的芋包。照着当地的习惯,芋包跟咸笋包一样,放凉了吃口感更好,也适合售卖和携带。
一样是凉了吃我就比咸笋包要硬实许多湖头米粉是湖头镇最具战略价值的文化IP和粮食储备,一天不吃等于忘了祭五脏庙。当地制作米粉的条件确实是得天独厚,选料是当地富含矿物质的泉水和白优质米,选日照长的时节铺在溪畔沙滩上,做到上晒下烘,两面煎蒸。多数农户仍以制买米粉为营生,一箱箱成品高高垒起来批发,非常壮观。
“我们米粉是按吨卖的。”相传,康熙29岁生日时,在安溪老家的李光地忙和族人商量贺礼。当年的湖头镇山高水险林密虎多,敬献不出什么厚礼。他灵光一闪便将湖头泉水作的米粉,制成粗条再晒干方便带上朝。因为北方人喜欢干制的主食,他就带上湖头的笋丝、香菇,在御前现加上肉丝、虾仁炒熟,再和适量骨汤翻炒至滚烫,快速倒在米粉上,在满汉全席中味道别具特色,结果自然是龙颜大悦,湖头米粉也成了贡品。
李光地故居(之一)官桥豆干已有二百多年历史,一直传承经典工艺,选用优质大豆,佐以石膏、八角等,经过洗净、磨浆、煮沸、过滤、牵路(放入适量石膏)、搅拌、包压等工序制成。做成的豆干呈方形,白中带浅黄,质地比普通豆腐坚韧很多,紧握也不易碎,放开后还能复原。因为含水分少,更耐久放也便于携带。家常的做法是用刨刀或菜刀加工成丝,或煮或炒,形状不碎且口感细滑。在街头小摊常见的是把豆干切块用热油快炸,吃起来外酥里嫩,配上花生汤就是完美早餐。更具闽南特色的吃法则是与面饼同吃,可以用面饼裹着拿在手里,也可以一起切块拌上酱料,这样就成了传说中的豆干面。
四块一份的完美早餐在县城巷口邂逅的润饼是闽南人的思乡菜。相较于其他由面皮裹着吃的主食,润饼馅料极其丰富:包菜、冬笋、红萝卜、豆干、海蛎、鱼干、虾仁、五花肉,不一而足。究其原因大概是润饼产生的历史典故比较高大上。明代的蔡复因刚正不阿,遭到排挤,被迫整日批阅公文而无暇吃饭。蔡夫人看着心疼,就将各类食材,切丝后炒成馅料,用面粉薄饼皮包卷馅料成圆筒,到用餐时,她就捧着“薄饼”喂食丈夫,不影响其办公。所以说,润饼是吃饭时独一份的大菜,并非随手的零嘴,内容自然丰富。比起英国人为了不耽误打牌而发明三明治的故事,润饼的发源明显三观更正。
含有丰富的梅菜扣肉大城市人已经习惯了麦当劳、肯德基和汉堡王,在安溪如果也想吃速食快餐,更常见是麦德堡——英文名M.Double——这种又土又酷的餐饮品牌。餐厅的硬件跟一般洋快餐店接近,能排队买到的却是木桶饭和猪肉烧麦等即时加工的中式主食。虽然存在感有点尴尬,但凭良心说,味道不错,服务也周到。
也含有丰富的梅菜扣肉在一家目测只有特香包和戚风蛋糕,连全麦吐司这种“三低”时尚主食都买不到的烘焙店里,柜台上最先入眼的是需要百度才知道的“龙涓大饼”,紧挨着的是“龙门花生酪”,说明地道的西式面点对乡土糕点缺少市场竞争力。花生酪外皮酥脆,里面是细细的网,沾舌即化,适合做聊天时的茶配。跟烧饼一般大小,拿起来却颇为压手的龙涓大饼,一口咬下去叫人惊喜于其用料充足,比北方正宗的五仁月饼也不遑多让。嘴里满是芝麻、花生、猪肉、香葱、桔饼,甜而不腻、香气隽永。饼面上常盖有红色的喜字,一块下去肚子就饱饱的都是喜庆了,既可用作日常充饥,又是独具匠心的手礼。
五仁月饼:是在下输了
即便在招牌很普通的馄饨店里,也充分照顾了食客的多样性需求,贡肉、馄饨、水饺、肉丸、酸菜面,都可以两两混煮地买,味道自然够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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