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宝宝,你还是先别做直播了,休息一段时间再开工吧。”夏怡担忧极了。
“凭什么呀!我该干嘛就干嘛,管他呢!”吴嘉宝气恼地抓抓头发。
吴嘉宝是个有着天然鹅脸蛋的美女,一双大眼睛,小嘴巴,高挺鼻,长相非常符合现下美女的标准。
她赶着潮流,跟着做起了直播,每天一次的直播,收入就够她惬意地生活着。
她追求不高,有钱花就行,所以,除了直播的时间,每天还是挺空闲的。
最近,本来不怎么红的她,却因为一个人,人气直涨,颇有停不下来的样子。
本来,涨粉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却因为涨粉后,黑粉太多,吴嘉宝烦不胜烦,无比怀念以前粉丝不多不少的状态。
事情的起因,有点搞笑,因为一个名人的参与。
这个名人,名叫姚逸发。
他是个富几代,据说,他们家族一直都是低调的富豪人家。
那一年,姚逸发的老爸一个生意,一夜之间,挣下了一千万,下属跟他报喜,激动得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姚总,我们发财了!”
姚总却很淡定地反驳他,“才一千万,就激动得找不到北了?你呀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发财?纯利润起码得有一个亿以上,才是名符其实。”
彼时,一言惊醒无数精英,人人都在扣心自问,自己过的都是什么狗屁生活,挣了十块钱,省了两毛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你看看人家,没有一个亿的纯利润,都不叫挣钱!
自此,曾经无人识得庐山真面目的姚逸发瞬间成了棘手可热的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频频被曝光在人前人后。
更是成为了一波又一波此风那风的先驱者。
姚逸发今天吃了一道猪肠粉,明天,猪肠粉就买断货。
姚逸发今天穿的是白衬衣,明天,街上哗啦啦的,一眼看去,一片纯白。
姚逸发不仅成为时尚的标杆,还是全世界女人最想嫁的男人。
只要亮出姚逸发的名号,即使是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影后,也会欣然接受。
姚逸发在不同时期,会有不一样的女朋友。
大家都习惯了每天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姚逸发和旧女友分了手,又带了新女友去兜风。
同时,观测着新女友的表现,在心里估算着,这个新晋女友,能存活多久。
吃瓜人们最佩服的就是姚逸发对新旧女友的掌控能力。
姚逸发的女友换了一波又一波,却从来没有在桃色新闻上跌过跟头。无论是新女友还是旧女友,就没有在人前人后说过姚逸发一句坏话的,这也的确是神迹呀!
但是,所有这些,姚逸发撩妹从不失手,一往直前的神迹,在吴嘉宝出现后,被打破了。
姚逸发看了吴嘉宝的直播,觉得这个女孩子可真有魅力,于是,大手一挥,给吴嘉宝打赏了几十万。
吴嘉宝又惊又喜,出手大方得不要不要的,这是妥妥的金主呀!
吴嘉宝看了一眼金主账号,好吧,上面写着:姚逸发。
吴嘉宝没有觉得这就是姚逸发本人,而是深深地忧虑起来。
这人,心大得很,大刺刺地用着姚逸发的名号,大约是怕别人追踪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用了姚逸发的名号来唬人。
吴嘉宝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只是没有遇到第一次看她直播就如此豪爽的人。
她就担心,这是熊孩子年幼无知,偷刷了爸妈的信用卡。
也担心,或者是哪位和妻子处于斗气状态下的大丈夫,瞒着妻子在挥霍金钱。
这些钱,不好挣呀,一不小心,就陷入了官司风波里,不死也会被团灭的。
吴嘉宝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着,姚逸发却主动联系上了吴嘉宝,“你好,我是姚逸发。”
吴嘉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用姚逸发的照片做头像,再把名称写成姚逸发,就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姚逸发本人呀!
心里想着一回事,但是,粉丝是不能得罪的,吴嘉宝回答他一串哈哈:“你好!我是无价宝。哈哈~哈哈~”
“你是我的无价宝~么么哒!”
“对!对!谢谢姚总打赏!”
“不客气哈!你在哪里?方便见个面么?”
“俗话说,见光死,我们还是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哈哈~哈哈~”
“你对自己也太没信心了吧?”
“哈哈~姚总说笑了,我当然没有姚总这般信心满满的啦。”
“我刚好在G城,明天请你饮早茶啦,总统大酒店,九点钟,不见不散。”
“这怎么好意思呀!”
“来吧,没关系,美女嘛,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你不是人吧?就算是,也至多是金星人吧。”
“美女就是不一样呀,说的话都让人欢喜。”
吴嘉宝本着挣了他十几万的感谢心理,第二天,还是如期而至,去了总统大酒店。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赴约,还带了夏怡。
两人去到总统大酒店,发现请她们饮早茶的,竟然真的是姚逸发本尊。
吴嘉宝立马收起了心不在焉的应付心态,整个人变成了工作状态,开始谨慎起自己的一言一行。
这可是天上的财神爷爷呐,即使供不起来,也得奉承着,万万不可以得罪了。
即使他本人大度不计较,还有千千万万的粉丝,可不是每一个都会饶过自己的。……竞……芳……出品
记得以前小时候,看到妈妈拜神,她在一旁吵吵闹闹的,妈妈就吓唬她,“别吵别吵,吵到神仙了,惩罚你。”
自己不解,“神仙不都一视同仁,众生平等么?还会和我这个凡人计较?”
妈妈就说,“神仙或许大度,可是,围绕在神仙身边的人,不一定大度呀,他们觉得你侵犯了神仙,就会代替神仙惩治你。”
自此,还算是懵懂的她,就知道,天上的神仙,都是得供着的,即使心里不喜,也只能远着点就行,可不能随己心意去处理。
饮完早茶,离别前,姚逸发突然拉住吴嘉宝的手,很认真地问她,“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吴嘉宝惊恐万分,瞪大眼睛看着姚逸发,“哈哈,姚总,你可别开我玩笑哈。”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姚逸发留下这句话,也没听吴嘉宝解释,就走人了。
夏怡对着吴嘉宝挤眉弄眼,“哇!真真霸道总裁本色,提个要求像在下达命令。”
“别人谈个恋爱前,总得用上三五个月,相互了解一下才能做决定吧。”
“三五个月,够大神换一个了。”夏怡笑,伸手拍拍吴嘉宝的肩膀,“你也太敢想了点。”
吴嘉宝撇撇嘴,“得了吧,这是神,我一枚凡人,消受不起。”
“你说真的假的?这么好的机会呢!一飞冲天,你再不用这么苦哈哈地做直播了。”
“可别,你也说了,三五个月都够换一个的了,我何苦去做个昙花一现,扰乱心扉。”
第三天吴嘉宝不等姚逸发询问,就给他回了信息,“非常抱歉地告诉你,我不能接受你成为我的男朋友。”
姚逸发很是意外,但也没有勉强,“没关系,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吴嘉宝没想到姚逸发如此爽快,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提得起放得下。
不过,她内心还是有一丝的懊恼,在于他,自己只是千千万万个有点有趣的女人,却不是非她不可的,所以,他放手也放得相当爽快。
吴嘉宝和姚逸发的故事,本该到了这里,就是结局了。
可是,事情往往总会有些出人意料。
二
“宝呀!今晚一起吃个晚饭?”姚逸发在G城,无聊中,溜达到吴嘉宝的微信,突然很想见见这个三年没再见过面对的直播美女。
“不好意思!今晚要做直播呢。”吴嘉宝看到姚逸发的留言,立马回了短信。
这财神爷,今天怎么突然又对自己递出了橄榄枝,她真的是非常非常的惶恐不安。想到今晚已经准备了好久的直播节目,她只好万般无奈地拒绝了姚逸发。
“推掉了,难得我过来一趟。”
“不行呢。”
“还说我是朋友,你就这样对待朋友的?”
吴嘉宝在心里吐槽,做你姚逸发的朋友,压力可真大,工作时间还得根据他是否相伴来定呀,“我看情况吧,如果能推掉再联系你。”
“那说定了,今晚等你。”
“好。”
吴嘉宝其实没有打算推掉工作。朋友见面嘛,什么时间不行?又不是生死离别。这次准备充足的工作,推掉了,再准备起来,可不容易。她也就只是应付一下姚逸发而已,她今晚不联系他就是。
晚上的直播,很顺利,毕竟准备充足。
只是,在直播最后,出来一个搅场的。
于是,直播在仓促中,提前被终止了,所幸,影响不大,吴嘉宝对于今天的直播效果,还是很满意的。
“你能耐了呀!”姚逸发挑眉看着站在面前,像捡到宝似的,神采飞扬的吴嘉宝。
“姚总这么有空,欢迎你的大驾光临。”吴嘉宝陪着笑,“这不,工作实在是推不掉呢。”
“说白了,其实,你就是没把我当成朋友。”姚逸发一边用手系着袖扣,一边看看一圈忙碌着的工作人员,“今晚直播,挣了多少?”
“哈哈,没有姚总你一分钟时间挣得多。”吴嘉宝打着哈哈。
“多少,我给你,现在陪我去吃饭。”
吴嘉宝心里翻着白眼,脸上笑得很是腻死人,“姚总,客气了。不用不用,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吧。”
她工作挣到的钱,即使少,那也是凭自己努力所得,和别人给的,怎么会一样呢。劳动所得,即使少,却拿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吴嘉宝跟着姚逸发去吃饭,去到了地方才知道,这那里是来吃饭的,是来玩耍的吧。
姚逸发居然把她带去了酒吧。
推开包厢门,里面一静后,迎来闹哄哄的问候声,“呦,财神爷终于舍得现身了。”
“这是和女朋友约会完,才终于记起我们了。”
“姚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重色轻友起来了。”
……
吴嘉宝愣了愣,有点蒙圈,她几乎想转身就跑。应付一个财神爷已经够累的了,还要应付一堆财神爷般的人物,她怕自己消化不良。
姚逸发却拉起吴嘉宝的手,痞笑着走进去,“你们就皮吧,可别让我也抓到把柄。”
“哈哈,姚哥,女朋友还在身边呢,这么凶,小心吓到美人儿了。”
吴嘉宝很是无语,他们倒是一点不见生,或者,他们已经习惯了,拿和姚逸发一起出现的女孩子来打趣。
谁知道,这一刻站在姚逸发身旁的女孩子,保鲜期会有多久呢,反正,看过就好,也许,下次见面,又会是一个新面孔。
姚逸发没有要把她介绍给别人的意思,拉着吴嘉宝坐到了空位上坐下来。
吴嘉宝后来,一边吃着点心零食,一边看他们聊天、玩耍。
临近半夜,吴嘉宝要回家,姚逸发也没有挽留,给她叫了一辆车后,就转身回了酒吧包厢。
“姚哥,你这是哪里找来的美女,和宝哥长得真像。”
“宝哥?”姚逸发挑了挑眉毛。
“不会吧,你居然把宝哥给忘了!”发小吓得跳起来,“吴家宝呀!那个搬家离开的宝哥呀!”
姚逸发沉默起来。
吴家宝,这个名字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他们小时候,都住在同一个小区里。
那时候,吴家宝虽然沉默寡言,也很少和他们一群皮孩子玩耍,但却是他们一群皮孩子叹服的老大。
吴家宝文静、寡言,独来独往,容易害羞,却是小区里出了名的优秀生,年年考试都是班级第一。
他父母管束得很严,上下课都由保姆按时接送,他们仅仅能在学校里,有点头之交。
姚逸发和他同班,一个是老师放心的优秀生,一个是老师头痛的调皮捣蛋鬼。
初二开学,新来的班主任把他们调成同桌并且让吴家宝监督姚逸发学习和听课。
吴家宝实在是太害羞了,见到姚逸发在课堂上看课外书,拿着尺子,犹豫良久,才悄悄的轻轻地捅捅姚逸发的书本。
姚逸发抬眼看去,他就立马低下头,像做错事的人是他自己一般。
姚逸发如果继续盯着他,他就会很快地脸红耳赤,头低得仿佛整个人要钻进课本中去一般。
姚逸发本来被他捅了,心里很不爽,看到他如同鹌鹑一样的行为,怒气突然就散掉了。
虽然,他们同桌了半个学期,开口说过的话,却几乎一天也没有三句。
姚逸发不到上课铃响,不回座位。
吴家宝是准时在上课铃响前,回到教室,下课铃响后,马上离开课室。
姚逸发那时,常常在想,吴家宝就像个养在深闺里的人,你看着他在面前,却永远又触及不到。
心灵上的距离,让他们近在咫尺的位置距离也变得遥不可及。
那天,学校组织去海边郊游,吴家宝本来是不能去的,却因为姚逸发去找他爷爷请求了一番,吴家宝才被允许外出。
姚逸发至今还记得,当吴家宝爸妈松口,让吴家宝一起去旅游时,吴家宝一张小脸,惊喜地憋着笑,一激动,就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然而,又立即放开了手。
这一刻,姚逸发突然觉得,吴家宝虽然被所有的人称赞着,羡慕着,其实,日子过得还不如他这个天天挨骂的调皮捣蛋鬼,他不再羡慕妒忌他了。
去到海边,吴家宝没有和大家一样,兴奋得难以自抑,而是独自在沙滩上玩。
吴家宝离人群远远的,沿着岸边走,不时捡下贝壳。
姚逸发本来玩水玩得很开心的,看到远离人群的吴家宝,心里莫名的有点忧郁。
然后,他上了岸,远远的跟着吴家宝在海岸边走,“哎,你捡这些干嘛?离开大海,养不活的。”
“我不养,就看看,一会放生。”吴家宝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堆沙子,从里面翻出一个寄居蟹,瞪大眼睛看着寄居蟹的张牙舞爪。
姚逸发跟着他,走出很远,觉得吴家宝真是无聊,而最无聊的大概是自己了,看着无聊的吴家宝无聊了一路。……竞……芳……出品
沙滩上行人越来越少,姚逸发决定结束自己的无聊,看到不远的渔船,就撇下吴家宝,独自走开了。
吴家宝也不在意,继续着自己的寻宝之旅。
集合的时候,姚逸发不在,同学们说,看到他跟着吴家宝走远了,可是,吴家宝却又说不出姚逸发去了那里。
当天夜里,海边闹翻了天,搜救队都出动了,还是没有找到姚逸发。
“姚哥,要不要唱一首,《同桌的你》呢。”
姚逸发的回忆被打断了,他摇摇头,“你们唱吧,我有点累。”
“不会吧?十几分钟的时间而已,你就累得连唱歌的力气也没有了。”发小夸张的叫起来,“姚哥,你也太不中用了吧。”
姚逸发瞪了一眼发小,“你狗嘴里就没吐出过象牙来。”
“哈哈,姚哥,你有点常识好不,狗嘴里怎么会有象牙,那不成了怪物?”
姚逸发懒得理会,低头去看手机。
其实,那天,他不小心,爬上了一艘要出海的船。当他被发现时,船已经出海了,他就跟着渔船,直到一天一夜后,才能回去。
回到家,他才知道,因为他的失踪,吴家宝被他爷爷使用家法,打得屁股都出血了。
后来,吴家宝家里发生家变,他爷爷要把他们一家赶出去,之后,吴家宝一家人就离开了小区,不知所踪。
当时,他们家的事情闹得很大,媒体上都有所登载。
姚逸发打开网页,搜索一番,找到了吴家宝一家被爷爷扫地出门的新闻。
旧人旧事,此刻,让他有点情绪激动。
姚逸发忍不住在下面留了言,发布了一个问号。
世事难料,到底,自己当时,是帮吴家宝实现了心愿,还是害惨了他呢。
三
“宝宝,姚逸发发什么神经呢,干嘛要在一个旧闻上发个问号?”
“谁知道呢。”吴嘉宝撇撇嘴,眼睛闪了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心思不是普通人可以想象出来的。”
“问题是,你是吴嘉宝呢,不是吴家宝,网友们揪着你不放干嘛!”夏怡愤愤不平,“五千汉字,总有人会撞名字的。他们不去找姚逸发本人,找你,真真是欺软怕硬。”
“唉,不管了,以后网上的评论,我不看,你也不看,就不气不气了。”吴嘉宝摇摇头,做直播的人,要心理强大,承受得了压力。
姚逸发引起了一波的网络涌动,却又不去理会,吴嘉宝也懒得澄清,终于,网络上热热闹闹、纷纷攘攘了几天后,一波明星出轨的新闻,后来者居上,成为新一轮的热浪。
吴嘉宝也就松了口气,生活恢复平静,该干嘛就干嘛。
这天晚上,吴嘉宝接到一个熟悉的陌生电话,她家老佛爷,母亲大人打过来的,“宝儿,明天有空不。”
“我不是你们的宝儿,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吴嘉宝毫不客气地说道。
“断绝关系这气话,你说说就好,那么认真做什么。”
“只有你认为是气话。”
“生什么气,弟弟不是你要生的?”
“是,你们也说了,要给我自由的。”
“我们还是你的监护人。”
“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就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我是保姆们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
“保姆是我请的。”
“保姆费是爷爷给的。”
“行,你翅膀硬了。我不管你,明天晚上,爷爷让你回家吃饭!”
吴嘉宝气恼地听着电话传过来的嘟嘟声,分开几年,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压根不给人反驳的余地。
想一想,她自嘲地笑了笑,淡淡的哀伤悄悄地爬上心头。
几年的社会打拼,她已经不再对他们怀着恨意,却也不想向他们低头。
他们不缺她的低头,也不会在意她是否低头,他们永远只会在需要的时候,把他们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她可以不去理会他们的命令,却又不想去拒绝爷爷的要求,那个让她无法再爱,却又恨不起来的老人家。
除了分别那天的惊怒,他给予她的,全是慈祥的爱。
第二天晚上,六点半,吴嘉宝还是准时出现在爷爷的别墅区大门前。
还是那扇有着繁复花纹的铁门,春节前,可能油漆过一次,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十几年前的老物。
人靠衣装,门也要换新装。
吴嘉宝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不过百的衣物,再次抬起头来,才换上淡笑,伸手去推门。
“宝儿,你回来了!”吴婶一脸欢喜地打开门,把吴嘉宝给迎了进去,“我就知道,宝儿长大了,肯定是个小美人儿。”
“吴婶也没有变呀,还是那么年轻貌美。”吴嘉宝调皮地伸手去摸摸吴婶的脸,“又滑又嫩呢。”
吴婶呵呵直笑,“宝儿嘴巴都变甜了。”
“我爸妈他们呢,吃饭去了?”
“没,他们没回来。”
吴嘉宝突然没了兴致,自己的忐忑和惶恐,他们心里到底是不在意的呀。
“宝儿,回来了。”熟悉又陌生的慈祥声音从客厅里传了出来。
吴嘉宝顿了顿,才再次在脸上扬起淡笑,走了进去,“是,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端正地坐在上首,就像以前一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不错,长大了,人也变精神了。”
吴嘉宝又轻轻地笑了笑,“爷爷倒是没有变,脸上皱纹也没有增多。”
爷爷点点头,“挺好的,嘴甜舌滑。来,这是小姚儿。”
吴嘉宝脸上笑容一僵,视线转到坐在爷爷旁边的姚逸发,失去了语言。
姚逸发瞪大眼睛看着吴嘉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爷爷,她是吴家宝?”
“唉,她就是。”爷爷叹口气,“当年,委屈你了。”
吴嘉宝避开了姚逸发的视线,“爷爷,我饿了,能开饭了吗?”
“好,先吃饭吧。”爷爷点点头,开始吩咐吴婶上菜。
吴嘉宝飞快又不失礼貌地安静地吃着饭,打算吃完,就立马走人。
在她放下碗的时候,姚逸发也放下了碗,“爷爷,我看宝儿吃得有点多,我陪她去院子里散散步。”
吴嘉宝瞪着他,这人,什么意思,她哪里吃多了。
“好!你们去吧。”爷爷拿帕子擦下嘴,点了点头。
吴嘉宝只好不甘不愿地跟着走去花园。
姚逸发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后,站定了,转身去看着她,“你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
吴嘉宝撇撇嘴,“关你屁事。”
姚逸发呵呵一笑,“果然,有底气了,就是不一样,这几年,在我面前,装得可真够乖的。”
吴嘉宝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转身就走,“没事散伙吧,我明天得早起做直播。”
姚逸发伸手扯住她,“你干嘛一声不吭地走了。”
吴嘉宝斜眼看他,“你谁呀!我需要给你交待行踪?”
姚逸发笑了,“行,明天我就去发个头条,告诉大家,我家宝哥为了嫁给我,连变性手术都做了。”
吴嘉宝瞪着他,“不要脸!谁去做变性手术了。”
姚逸发怀疑地看她一眼,“你可别告诉我,你一直都是女的?”
吴嘉宝甩掉他的手,转开头,“我本来就是女的。”
姚逸发伸手一扯,把吴嘉宝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你胸前塞了多少棉花?”
“你!流氓!”吴嘉宝气急了,“你运气也够好的,一众女朋友们都是包装出来的。”
“你可以向我证明一下,你不是包装出来的。”
“证明就证明,谁怕谁。”吴嘉宝说完,突然反应了过来,“你谁呀!我干嘛要证明给你看。”
“你男朋友呀!你上次陪我去吃饭时,都已经默认了。”
吴嘉宝闭上嘴巴,专心推人。和这人,是有理说不清的,不如留口气暖暖肚子更好。……竞……芳……出品
“你告诉我,为何不辞而别,我就放开你。”
吴嘉宝撇撇嘴,他们以前也不见得有多熟悉呀,不辞而别不是很正常么。
“宝哥,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很愧疚,听说你们离开后,连续一个月没有睡安稳过。”
吴嘉宝嗤笑了下,她还因为他,一家人被爷爷赶了出去,直到妈妈用高科技生了弟弟,一家人才重新被接纳。
姚逸发低头去看着吴嘉宝,“爸爸说,那不是我的错,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原谅过自己。”
吴嘉宝扯扯嘴角,我可看不出来,姚少爷那里有愧疚不好的表现。
“你别看我一直游戏人间,那只是我掩盖内心寂寞空虚的表现……”
“得!你别说了,我想吐……”吴嘉宝伸手去挡住姚逸发喋喋不休的嘴巴,其实,她的性别,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当她决定做回女人的时候,就不再是个需要保守的秘密。
“我爸妈为了继承爷爷的财产,一直对外宣称,我是男孩。那天,爷爷用家法时,我来月经了,然后,才被发现了我本来是女孩。”
吴嘉宝耸耸肩,“反正,纸总包不住火的。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没有你的失踪,我可能现在还得装成男人,或者,都娶妻生儿了。”
姚逸发笑了,“那你想怎么感谢我?”
吴嘉宝推着他,“你是不是应该放开我了!”
姚逸发松开手,“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吴嘉宝得了自由,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她回头看了看姚逸发,“你这是在花丛中呆多了吧?我们间,无恩无仇。”
“这关花丛什么事儿?”姚逸发不解。
“花香闻多了,中毒太深,神志不清。”吴嘉宝哈哈大笑,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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