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草效应

锄草效应

01

我们这单位，工作清闲，半山腰是单位房子，山脚是单位。很自然而然的，从山腰到山脚的地，我们职工都可以用。

看着同事们热火朝天的种菜，我开始有些兴趣。可是，第一我怕晒，第二我不会做饭做菜，第三感觉做饭做菜弄得屋子脏脏的，我懒得收拾。

今天早上，看到两个同事种菜累了在树荫下休息。我凑过去。

我问：“兰姐，你们种菜全部一下子都长出来吃得完吗？”

兰姐：“吃得完的，不要一块地都种一种菜，比如现在小白菜长出来了，就吃小白菜。包心菜要卷，就慢一些。吃完一边，另外一边又长出来了。不停的种不停的摘。”

我说：“那不晒吗？”

兰姐：“怎么会晒呢？你在黄昏傍晚的时候来浇水就行了嘛。”

我确实想种菜了。

今天是阴天，没太阳。我问了兰姐那一块是空地。兰姐给我找了一块都是杂草的地。

事不宜迟。我到宿舍拿了锄头，开始除草。挥几下锄头就喘得厉害，挥锄头时，我会把土刨得深一些，心里念着，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把草连根拔起后，我借着捡草把草扔在一堆的空档稍作休息。接着挥起锄头除草。

我第一次用锄头，兰姐在一旁指导我说，站直直了刨。我一直不理解怎么站直直的刨。兰姐做了几次除草示范，我似懂非懂的模仿。兰姐建议，要不然用镰刀吧。我跑回单位宿舍仓库拿镰刀。我割了几下，担心割到我的肉。兰姐又在一旁割草做示范。我划了几下，还是怕死，还是用锄头吧。

天开始下起小雨。我戴了帽子和穿长衬衫，没淋到身上，我就没有去一旁躲雨。接着除草。弄了小半边，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伴着雨落到土里。

锄头我挥三四下，就必须要借捡草丢一堆这个空档休息一下。我搞毁了一个蚂蚁窝，红蚂蚁到处乱窜，好多爬到我脚上，腿上，倒是没有咬我。我总要拍拍腿跺跺脚。

走过的一个同事都说：“小王啊，要穿长裤啊，菜地蚊子多。”走过路过的同事都这么说。可是我没有感觉到蚊子咬。

一小块地的草，我锄得头晕目眩才弄了巴掌大的地方。不得不坐在远一些的石头上休息。坐在石头上看着我的那一块地，好小，就这么点点大的地方，我还折腾半天。赶紧去锄草。

兰姐帮我弄了一边，我赶紧低头锄草。后面就进展得很快。锄草结束，有些发昏。汗打湿了衣服又干了在发臭。手上都是大地的颜色，右手掌心中指的下方长了一个大泡。

等太阳出来，把草烘干了就点火烧。就可以种菜了。

回到宿舍，缓过神来才发现腿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被蚊子咬的大包。10个这样。

种一棵木瓜树。种芦荟。种秋葵。种花生。种番薯。种蓬蒿。种萝卜。

生活如此美好呀。自己种的菜应该很可口吧。

头到现在还是晕晕沉沉的。早睡早起身体好。

02

兰姐说了她爸妈那一辈的事。

以前，有风声说，国家要取消集体劳动，包产到户分地给农民。当时这地方人少地多，到处都是荒山野岭。

兰姐的爸妈，带着兰姐和她的三个哥哥，不舍昼夜的锄草，锄草完晚上让一个大哥守着，找个被子就睡在地上。第二天草晒得差不多就赶紧烧了，埋种子。兰姐爸妈就不停的开挖土地锄草，一家人，累了就喝点水，晚上在地里睡觉。全家都拿出打战的精神，斗志昂扬。兰姐小小年纪负责后勤和埋种子浇水工作。夜晚还要巡逻，防止别人来拔掉种出来的菜。兰姐三个大哥和兰姐，将近两个月没有上学。一家人在这荒山野岭忙得热火朝天。

后来在兰姐一家的严防死守下，50亩地，菜种出来了。哪一块地没有菜，赶紧种。

再后来。国家来包产到户。兰姐一家种了菜的地都归他们。

全家喜极而泣。

包产到户以后。兰姐的爸妈在单位上班。兰姐和她哥哥们还在读书期间。

当时种菜卖菜赚钱。全国餐饮供不应求。好多父母就叫小孩不要念书了，回来种菜在土地上劳动要不然到菜市场卖菜，挣钱重要。

兰姐的爸妈没有动心。他们种了槟榔苗菠萝蜜树。这些都是不太需要打理的果树。然后大人该上班上班，小孩该读书读书。

期间，街坊邻居都笑这傻瓜的一家。拼了命的拿下大块土地。荒着，种什么槟榔菠萝蜜树。这政策指不定哪天说变就变收回土地了。赶紧种出东西卖掉拿到实实在在的钱才是正经事。

03

这一晃就是几年过去。树小面积结果。兰姐爸妈在单位工作，一家人的生活只够温饱，不能算富足。

七八年后，槟榔树大面积结果。树第一年收成一般。第二年第三年结果的树越来越多。兰姐家靠着这些槟榔树菠萝蜜树赚的盆满溢满。大哥娶了媳妇在县城买了房。第一件大事，并没有让这个家吃紧。二哥三哥的结婚买房大事，同样靠着这漫山遍野的槟榔树菠萝蜜树，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有可能压垮这个家的经济危机。

兰姐结婚时，也是靠着这些槟榔树菠萝蜜树，娘家出了昂贵的嫁妆。

这块土地这些树，福泽延续到兰姐的小孩这一代。兰姐的一家商量好的，果园的收入，用于家里大件支出，如小孩上大学，买房，买车。谁家遇到大事就取一年果园收入。没有什么大事的年份就存着。今年槟榔价格高，一斤9块钱。一棵树有几千块钱的收入。

04

小A，全职备考公务员。晚上接家教。每天50块钱的收入。有天下暴雨，没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打车回去的路上心疼钱都要哭起来。经常转几趟车到家教的地方。没五险一金，没稳定工作，没有买一件新衣服，没有喝过一次下午茶，没有出去玩过。只是不停的像陀螺一样，备考—考试—备考—考试。

小B，第一年考研，记错英语考试时间。不能进入考场。在禁止进入的校门哭成泪人。小B家…哥哥得了癌症，当时小B拿到了当地学校在编教师的工作。小B很任性的，重考一年。家里没有钱支持她了。她住到一个仓库里，仓库分出三个房间，一屋是一对同性恋，一屋是个男的。仓库一个月月租300，离学校近。小B弄了个学校图书馆卡，开始没日没夜看书学习。没钱吃饭，就找朋友们借钱。她本可以当一个体面的公办学校教师，拿着5000块钱工资。

后来。

一年后，小A考上了公务员。

一年后，小B考上了中山大学硕士。

05

如果你连锄草开荒的劲都没有，那么以后就看别人大丰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