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怜觉着昭信可能是被那五十鞭给打懵了,赏赐千千万,居然只要了一只小仙鹤?难不成做神仙的都无欲无求……
嘁!干他什么事,还是赶紧地回去管管自己那盆杜鹃花的死活要紧!
昭信跟着葫来的驾云行在半空,回头望了眼已被层层云雾挡住的王宫,方才没机会和那昭信郡主道一声别,想她也是没空,希望她别忘了派人来教他养花就好!
千思万想,终于等落了地,苍怜谢过葫来,就直往自己屋奔去。
天灵灵地灵灵,千万保佑那盆杜鹃花撑住啊……
啊?
一冲进屋,苍怜对上那一双朝自己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整个人瞬间定格在了当场。
气氛一下陷入了尴尬,确认这个女孩就是那晚的书虫后,他迈到半空的脚当即缩回来,风一样窜到门边,“你、怎么还没走啊?”
“嗯……咳咳!走是走了半年了,但经常会回来帮你打扫打扫屋子啊,浇浇花什么的。”
小书虫对他的反应见怪不怪,看他一脸惊恐地盯着窗前那盆花,忙补充道,“你不用担心,每隔两日浇一次,早晚浇,你放心,这花活得好好的!”
听到花安然无恙,苍怜这次放心地抚着胸口想要松口气,忽然又惊觉地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合着你们当时都躲屋里呐?”
“当时、来不及找地方嘛,不过现在已经有落脚处了,那晚我们偷偷回去带出来了一群姐妹,现在都窝在管事房里呢!”
一群……
想到那晚重回密阁查完记册后,自己身后跟着一堆书虫蹦蹦跳跳地出来,就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自己若是化回原形,肯定已经惊悚到竖起了每一根猫毛!
“那、那好,这半年谢谢你们哈,要没别的事,你先回?”
他心脏真的扛不住了!
“好好好……”看他脸色都给吓白了,她也不敢再留,转身化成了一小粒书虫跳到窗上准备走,还不忘招呼一句,“没事来管事房玩啊!大伙儿都想好好谢你呢!”
他才不要去!他发誓,从今往后经过管事房,绝对绕道走!跟书有关的玩意绝不碰!管事房就是他至死不入的禁地!
啪――
接到朱雀王下的口谕后,苍怜感觉脸打得真疼。
从今日起,他就要任神庙使者之职,接管祈愿香油等事宜,并要按时往南荒上禀。
即使亲耳听到葫来所言,他还不是很愿意相信,扯了扯嘴角,朝葫来挤出一个比哭更难看的笑脸,“能接不跟书有关的活吗?”
葫来微微一笑,和善地拒绝了他,“不能。”
于是半个时辰后,苍怜不情不愿地挪到了管事房外,做着最后的自我安慰,努力不把那群小女孩想成书虫的模样……
“砰――”
“啊――”
门突然被一根拐杖给打开,从里头传来几声咳嗽声,随后走出位眯眼捋须的老兔妖,身上还背着一包袱,疑惑地身边看了看,并不见其他人,“奇怪,方才明明听到声音了。”
“兔、兔……兔爷爷,我在你后面的墙上。”
“嗯?”
门板后传来哀嚎,老兔回头拉开门仔细瞅了瞅,看到一个保持蛤蟆姿势贴在墙上的人,“啊,是苍怜你啊,怎么上墙了?正要找你呢!”
苍怜觉得自己很可怜,被拍到墙里,是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然而始作俑者已经老眼昏花,甚至有些痴呆,他有口难言,只好水一样滑到地上,举起一只手,“没事,我无聊,您老扶我一下。”
折腾了好一会儿,苍怜扭了扭身子站起来后,还不等说明来意,老兔就紧了紧身上的包袱,挥着拐杖交待道,“这管事房里的资料你可随意翻看,但是要记好香客的愿望和还愿的香油数,还要按时让人把愿单送往南荒交差,别让神族之人给抓着把柄了。我呢,刚刚得了烮王的准,今日就可回妖界养老了哈哈。”
苍怜看他这像是要衣锦还乡,又像脚底抹油要溜的架势,都能想到老兔在听到风声后是如何迫不及待地请准和收拾行李,撇了撇嘴,识趣地侧开了身子,给他让一条道,“那、您老慢走……”
“嗯,有缘再见!”
话音未落,老兔拐杖一捶地,脚下便生了层层水汽,像厨房里蒸馒头似的散出浓浓蒸气,等他乍一看,老兔已经消失了。
嘁!回妖界,他也想啊,可是……
长吁一口气,苍怜拉耸着脑袋往管事房里走,顺手带上了门,全然忘了里面还有什么……
“啊――啊――书虫啊啊啊啊啊!”
吓得变回原形苍怜直接窜了柜上去,放眼望去,整个管事房里的书虫全都化成了人形,站的站,坐的坐,竟占了大半个管事房!
“渍渍渍……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胆子这么小!”
“不会吧,他好像只是比较怕虫啦!”
“喂,苍怜?”
帮他浇了水的小书虫在柜子下边问,又敲了敲柜子,“你还好吧?”
“不好~我很不好~”
两只眼睛晕成圈的苍怜抽搐着小爪子,声音都要虚脱了,好半天才慢慢冷静,摇了摇尾巴,头还不敢挪出来,“那个,你们听我说几句呐,从今天开始,我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这个屋子里做事,我也懂得你们找落脚处不易,你们看这样,以后你们和我保持五大步以上的距离行不?”
这是他最大的妥协!
可是一语惊起千层浪,年纪大点的还好,年纪小的可就不十分明白,叽叽喳喳讨论了好半天,最终在报恩的初心上静了下来。
小书虫们听话地点了点头,数着步子退开些,才喊他,“好了,我们都在离你五步远的地方,你可以下来了!”
“真、真的?”
苍怜捂着眼睛的两只小爪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往外探去,确定柜子下面没有书虫以后,才把悬在半空中的心给放下了,踮着后爪跳下去,化回了人形。
“要喝杯茶压压惊吗?”
“不用。”
苍怜摇摇头,顶着张吓到苍白的脸,整个身子软软地趴在案前,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玩你们的,就当我不在,离我五步远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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