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田书院 （5）

王柏步于中庭。月光缓缓地升起来了。书院一片静寂，四野茫茫的星辰挂在了天空下。

有了此刻的思索，咕咕地呼唤着，将北宋的浩荡铺成一孤独的原野，浩茫连续千里，唯一的北山翻越成了孤独的烟火。为了将北宋的土地移动，为了将北宋的思想继续浓缩成一行的大雁之飞翔，为了将北宋的异域开凿成一座浩荡的都城，天地之间，那继续火速到来的月色，在围抱的瞬间，激荡成浩茫的天地的一瞬，将于黄昏之际铺卷成大地的一端与另一端。

是的，王柏的思想渐渐地趋近了何基的头脑。朱夫子的星辰。朱夫子的威严。朱夫子的颜色。朱夫子的尊严。朱夫子的浩茫的天色之建筑。在朱夫子的四围里，天地都弯曲了。

此刻，朱夫子进入了太古的黄昏。

此刻，朱夫子变幻的色彩已经缓慢地背去了马匹之上的垂挂的耳朵和翅膀，意义万千。

此刻，朱夫子的乐园已经浑浊了，他的白鹿洞书院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破败万千。

此刻，朱夫子的灵魂渐渐地挽留不了，而将他的魂魄史书般地书写，变幻的光泽在婺州的北山开始升起太阳一般的巨大光环，不了的始祖，将于黄昏之时凝结成一匹奔驰的骏马，激荡千里。

此刻，我的何基万千怒火。此次，何基将红雪染成了一曲种鸽的飞翔，在北山圣地上盘旋。

此刻，我的王柏步于中庭，在月光下缓缓地行走，巨城一座，我的北山，彻底纷纷地散作了秋蓬，在一座座的山峰上变幻成脊柱的生疏，易弯曲的周易，我的圣人之歌谣，鉴于古老。

此刻，真的，古老的建筑已经幻化。

我的何基，上溯了朱夫子的基座，将踏空的风雪一环环地弯曲，在古老的北山之上飞去恒古的色泽，缓慢地奔驰着马匹，一句句的诗句，写成了古老的叹息，在北山之巅浩茫千古，凌乱万千，孤寂万千，洪荒万千，本季万千，好脸万千，集聚万千，连城的闭环，激荡万千。

唯一的悲酸，在鹿田书院。

唯一的幻化，在鹿田书院。

唯一的枯寂，在鹿田书院。

而何基侧望了北山之下的婺州城，开门了，苦菊繁衍了，一局棋盘下，我的何基渐渐成了神仙，坐在了石头上。而王柏立于门外，雪下了。真的，雪不断地下着。下着。一团团的雪雾。一对对的飞鸟。一块块的巨石。一句句的诗歌。一双双的苦竹。飞啊，飞啊，飞不出的北山，遮住了我的何基的面孔。何基严肃。何基不苟言笑。何基发出深沉的叹息。一句叹息，神圣的叹息，圣人的叹息，北宋的叹息，弯曲成古老颜色的叹息，写成绝句的叹息。浩茫的叹息。

此刻，鹿田书院发出了太古的浩叹。

一句歌唱，成了谶语。

一句破卵的歌唱，凝结成雪的一片丹心，结果了，在北山上发出落地的果实声，打击在地上的，打击在石头上，打击在鹿田书院之上，打击在鹿的飞翔上，打击在神仙的几度风雪上，打击在北山石柱的繁衍之上，打击成血，打击成泪，打击成风，打击成锅具，打击成连绵的山脉，打击一片，打击万端，打击叩问，打击成句句伤心的泪人的南宋之感国伤时，一语成谶，北宋消散，南宋南渡，在浩茫的地上写下伤感的诗句，一句句滴入了苦恨之中，悲伤。

真的，此刻的烟火已经散去。

真的，雪已经融化。

真的，朱夫子的身体已经坐上了马匹奔驰而去。

只有何基的叹息，长留天地之间。

只有王柏的千古吟唱，还在北山的烟云之间激荡混沌，云霞万般，何基王柏的故事还在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