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章（简介及可点击目录）
金老板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无异于点名道姓，指出乙大人很有可能就是云德王。
说实话，孤霄曾经不止一次怀疑过云德王就是乙大人，因为从他力主让商贾派的炅图主导辕奇会，就让孤霄疑心顿起，只是孤霄不确定这究竟是因为云德王与正轩王之间的政见不合，还是云德王别有所图？
不过，在炅图离开辕奇会后，知晓炅图真实状况的云德王，对辕奇会从敌对态度转为不置可否，甚至一度表现出对辕奇会的维护，虽然这维护主要是出于对朝廷脸面的保全，却还是让孤霄的警惕心大大减退。
如今，听金老板这么一说，孤霄不由心思再动，所有被压抑住的怀疑又涌上心头，他一时沉默无语。
如意却心直口快地嚷了起来：“对啊，云德王应该也很有钱啊！”
孤霄：（不得不提醒同伴）我已经跟你说过，只要他是乙大人，就一定能出得起那个价钱，不在于他的公开身份是否大富大贵。
如意：可是如果他的公开身份确实很有钱，就不需要去掩饰自己拥有的财富，别人也很难怀疑到他是圣殿支持的卧底。
孤霄：（略作沉默）……那个……但云德王虽然是朝廷“三王”之一，他的收入也是固定的，未必到我们想象那么有钱的程度。如果他轻易露白，反而容易被御史们盯上。
金老板：但是作为户部的主管者，国库都在他的手上。都说我富可敌国，但那也不过是夸张的比喻，古国地大物博，我那点财产又怎么比得上国库？
孤霄：（不由冷笑起来）金老板，您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但是您真以为我会相信吗？
如意：（也回过神来）对啊，现在最多只能证明云德王与金老板你们都有嫌疑，不能完全证明你就不是乙大人。现在表面看来，雇凶者有意栽赃你，但反向思考，不也容易误导我们来相信你是无辜的吗？
金老板：这倒也是，所谓富贵险中求，以我的性格，这种事我做得出来。而且我也不确定云德王就一定是乙大人，可是他插手本应属于刑部的案件，确实反常，所谓反常必有妖。我只是觉得公平起见，你们既然要查我，是不是也要查查其他可疑的人？陷入这件事的明眼人都知道，你们是明查碧曲阁，实查乙大人。这次，如果再让真正的乙大人逃过去，你们如何向正轩王交待？
这最后一句问话，让孤霄无言以对，也正是他心事所在。他十分清楚为什么要急于挖掉乙大人这毒瘤，可是如今涉嫌乙大人者都是对古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让他一个小小辕奇会策士动辄得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无奈之下，孤霄只能告别了金老板，第二日又与如意前去拜访云德王。两人刚到王府门口，就被方海拦住去路。
方海：（怒斥）你们两个人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如意：（不满）怎么？云德王府是龙潭虎穴吗？不能进吗？
方海：你以为京师是你们津海府，辕奇会的人可以到处横冲直闯的吗？
孤霄：方大人，我们来这里是要拜见云德王，又不是来找你，我们能不能进府，不应该由你决定吧？
如意：对啊，方大人，你什么时候自封云德王了，你未免太性急了吧？
方海：（勃然大怒）你这个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如意：怎么？说中你心意了？你恼羞成怒什么？
如意越说越来劲，硬是把众所周知对云德王忠心耿耿的方海说成居心叵测之辈，就连王府守卫们都差点笑场。方海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怕打不过孤霄，恐怕早就对如意动手了。
就在方海在考虑如何维护自己的尊严又不会被孤霄“教育”时，一个慌张从府内跑出的仆人为方海解了围。仆人对方海耳语几句，方海才略略侧身说：“云德王有请，你们两个进府规矩点！”
如意则挑衅回应：“怎么，搞清楚自己的位置了，看好你的门吧，我们要去拜见真正的云德王了！”
话音未落，如意就得意洋洋地径直入府，孤霄则是对方海颇有意味地微微一笑，便紧随如意而去。方海怒意满面地跟着二人，如意见状又开始挑衅：“哎哟，怎么气得连大门都不守了？当心云德王打你屁股哦。”
方海：（忍无可忍）小丫头，你给我闭嘴，我是户部巡官兼“护平队”（云德王直属特别行动队）参将，不是守卫大门的侍卫。我要保卫云德王的安全，防止你们两个别有图谋。
如意：如果我家孤霄别有图谋，请问你这个参将能把他怎么样？
方海：（一时语塞）你，你……
孤霄：（忙劝解）好了，好了，如意，别跟方大人开玩笑了。方大人对云德王忠心不二，对自己的职责严于职守，我是深为佩服的。不过，方大人，我们现在算是云德王的客人，身为云德王忠实的部下，对客人是不是要有所礼待啊？如果你总是这么失礼，会让人误会云德王对部下管教不严，会有失云德王府体面的。
如果说如意不过是伶牙俐齿，那孤霄就是绝对的绵里藏针了，让方海更是怒在心头却不敢回应，金鳞评价孤霄阴险狡诈，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就这样，在方海几乎要要冒出火的目光注视下，孤霄与如意忍住笑意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方海只能无奈跟在后面。
云德王早已等待许久，对两位客人也是好茶好果招待着，但与金老板不同，云德王的态度依然比较倨傲，毕竟他是与正轩王同等地位的高层人物。
孤霄当然没有傻到直接质问云德王是否为乙大人，他只是婉转询问为什么伍掌柜还没有移交六扇门？云德王故作不知地问方海：“怎么，尘渊阁的大掌柜还在户部吗？”
方海：（恭敬回报）那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刑具用了好几套了，还不肯招认私通碧曲阁。
如意：没事，再用几套他一定招。
云德王：（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你一介女流，也懂得如何审问犯人？
如意：怎么审问我不知道，但屈打一定能成招。
方海：（再也按捺不住怒意）你在云德王面前胡说八道什么？你是说我们冤枉姓伍的？
孤霄：（缓缓开口）方大人，如果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伍掌柜私通碧曲阁，只是一味严刑逼供，就算他招供了，在御史们眼中看来，也只会是屈打成招。这伍掌柜身为尘渊阁大掌柜，交游广阔，认识的御史一定不少，他们也必然非常关心伍掌柜一案，如果他们对云德王有了什么误会，进行弹劾，恐怕代君也会对云德王有所误会。
云德王：（怒目圆睁）孤霄，你是在威胁我吗？
孤霄：（起身恭敬行礼）云德王，如果我说的有所不妥，您尽管呵斥。但我到底是威胁，还是在劝谏，云德王英明，一定能辨别出来。
云德王：（略略思忖）既然你们觉得伍掌柜是无辜的，干什么还来替六扇门要人？
孤霄：因为我怀疑这伍掌柜与圣殿卧底乙大人有关。
说到这里，孤霄悄悄抬头观察云德王的反应，果然云德王听到“乙大人”三个字便微微皱眉，但孤霄无法判断对方是因为闻言心虚，还是觉得“乙大人”颇为麻烦。
云德王：为什么你会觉得伍掌柜与乙大人有关？
孤霄：云德王您明鉴，我辕奇会一向负责对付叛徒金鳞指挥的鬼黎玄坤军。就在伍掌柜被方大人带走后，我们发现玄坤军动作频频，似乎急于将伍掌柜救出。而且我亲眼看到，直接参与此事的正是在下宿敌金鳞。能让金鳞亲自出马，在京师唯有乙大人才有这价值。
方海：（与云德王交换了眼神，当即表态）既然如此，伍掌柜更不能交给正轩王那边。乙大人一案为多年来朝廷最重视的大案，六扇门始终未能替朝廷解忧，我们一度怀疑正是因为乙大人与刑部有关，才令六扇门如此办事不力。所以，我们要先将伍掌柜继续扣押在户部，等奏报代君后，再由代君决定谁来审问伍掌柜。
孤霄：云德王、方大人，您们对刑部的猜疑同样没有证据，而且乙大人一案向来是由刑部负责，您们就凭这点怀疑，便要越权扣人，这件事不报告到代君那里则罢，如果被代君知晓，您们觉得代君会怎么想？他会不会反而怀疑是您们以此为借口，阻止刑部继续追查乙大人？
孤霄的直言不讳让云德王再度陷入沉默，方海本来还想对上司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毕竟他不知该如何反驳孤霄的言论。而云德王最后也不过说了句：“哼，那我就把伍掌柜托你交给刑部，如果因此导致乙大人再度逃脱法网，刑部固然责无旁贷，你孤霄也别想推卸责任！”
如意不满起身还想说什么，却被孤霄制止，对于孤霄来说，能将伍掌柜先从户部接出来，比什么都重要。
于是，被迫无奈的方海只能手持云德王令牌，用户部马车带着孤霄与如意前往户部秘牢提人。让他们意外的是，即将到达秘牢时，却见秘牢处已经燃起熊熊大火。
孤霄等人大惊，不待马车停稳，就迫不及待地纷纷下车观察情况。只见整个秘牢已经处于崩塌状态，秘牢里的看守无一逃出，而秘牢内的犯人目前只有伍掌柜一人，自然更是不见踪影。
眼见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心急如焚的孤霄立即发出数道赤光，赤光凝为一条赤龙，将所有火焰引入自己体内，随即升空而去、消失无际，这正是孤霄较新绝招“天道无常”的最终形态，而他为了灭火全力施展的招数，也尽数落入暗中观察的金鳞眼中。
当孤霄猛然觉察到金鳞的存在，他顾不上寻找这位宿敌，便与方海、如意一头钻入烈焰尽灭的火场当中。
孤霄深知，如果尘渊阁大掌柜死于户部秘牢的消息传开，定会给金鳞之辈挑拨离间的机会。
阁楼们的掌柜们无论与伍掌柜关系如何，都会听信谣言、大做文章，以向朝廷讨价还价，为阁楼自身争取最大利益。
至于与尘渊阁利益相关的江湖人乃至民众，也会因此对朝廷产生误解，恐怕日后此事将成为朝野动乱的缘由之一。
方海对秘牢结构了如指掌，虽然整座建筑已经被烧成灰烬，甚至地下区域出现崩塌，他还是迅速找到了关押伍掌柜的地点。孤霄急忙运功移开铺满牢房的碎砖断梁，这份功力让方海忧敬交加、自愧不如。如意则明察秋毫，不消片刻不仅确定了此处并无尸体，还发现了地底的通道。
这通道，无疑证明了金鳞或者碧曲阁已经出手，救走了伍掌柜。虽然确认了伍掌柜没有死于火灾，但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况，更难向江湖解释，众阁楼与江湖人们很有可能在挑拨下会一致认为，朝廷不仅私下处决了伍掌柜，还将伍掌柜毁尸灭迹。
如今密道也因为这场火灾出现了崩塌，路途完全被堵塞，要疏通开密道，可没有清空牢房那般简单，所需时间足够敌人消除一切痕迹，让追踪者无迹可寻。
此时，孤霄对如意说了句“回客栈”，便匆忙飞身而去。方海与如意一头雾水望着孤霄消失的方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原因很简单，是孤霄察觉到金鳞的能量轨迹出现了移动，也就意味着金鳞已经开始离去，而金鳞是目前找到伍掌柜的唯一线索。
孤霄稍稍远离人群，便尽力追赶而去，他的轻功造诣固然比不上如意，但要凭借能量痕迹追踪金鳞，还算勉强够用。何况，当孤霄到僻静处面对金鳞时，才知晓对方根本无意摆脱被追踪，是特地引孤霄前来。
金鳞：孤霄，刚才的那一招是新招吧？叫什么？
孤霄：（冷冷）天道无常！
金鳞：名字起得不错，可惜新意不足，我一眼就看出，那是从你的“飞龙吟天”演化而来，无非是聚光为龙而已。我现在就能施展出来，你信吗？
孤霄：（惊愕）你只看了一眼，瞬间就能抄袭魔化了？
金鳞：毕竟我参考你的武功已经很久了，只要摸清其中的规律，学习你的新招只要电光火石之间。对了，伍掌柜给了我一份最新资料，是他无意中得到的天威神功的招数口诀：“古梦末乾飞新宇五灵封天斩西星”。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你所修炼的武功招数正是按照这个顺序，现在已经到“天”了，你要加油让我领教“斩”、“西”、“星”啊！难道说你资质太差，还是悟不到？
孤霄：（霎时勃然大怒）你先破了我的“天道无常”再说！
话音未落，孤霄已经数道赤光发出，眨眼凝聚为龙，直扑金鳞。金鳞则略略闭眼，猛地发出数道黑光，黑光化作墨翼魔龙，对东方赤龙呼啸而上。双龙相撞，竟同归于尽。
然而，不等孤霄再度发招，那魔龙四散黑光，又瞬间凝于孤霄前方不远处，再现魔龙形态，张口便喷出墨黑魔焰。
孤霄遇险不慌，右掌宛若钢刀向前劈出，一道刀气穿透魔焰与魔龙，余劲未消地冲向金鳞。
金鳞急忙运功硬接，固然强行化解了刀气，他却连退数步吐血。更让他心惊的是，由于这招施展极快，他根本就没有看清其中奥妙，只是感觉这貌似普通武功的一击，却充溢着元魂能量，莫非就是天威神功中的“斩”？
面对金鳞求证的目光，孤霄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错，这就是我武功中的‘斩天诛邪’，是我目前修炼研习武功中看似最简单却最难化解的绝技，也是元魂武功与无魂武功的结合。你要看破这招，没那么容易。我也不想跟你多废话，告诉我，伍掌柜还活着吗？”
金鳞：他是我的朋友，当然安然无恙。
孤霄：你觉得，你这鬼话，我会信吗？
金鳞：信不信，是你的事。但我没有必要骗你，伍掌柜确实活着。
孤霄：那我希望他一直活着，直到我把他从你手上救回来。
金鳞：救？为什么要救？他很安全。
孤霄：不，他不安全。乙大人需要替死鬼，伍掌柜很可能就是下一个胡友。如果他死了，恐怕对你更有利。
金鳞：假如是你跟我上次谈话之前，我确实觉得他死了对我更有利，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让他活着，让乙大人死。
孤霄：你在骗我，还是认真的？
金鳞：孤霄，其实你我都是高傲的人。别说云德王、安兴王，就算是正轩王，也并未完全看透你的价值，对此你不可能心无芥蒂。而我，虽然一直在跟你强调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其实也不过是自我安慰。圣殿骑士、圣殿卧底，什么猫猫狗狗，只要是从西边来的，都不把我和玄坤军放在眼里。鬼黎王对我尚礼让三分，他们却对我呼来喝去。孤霄，我会帮你除掉乙大人的，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所以，你放心，伍掌柜一定会活下去，只要他活着，乙大人的如意算盘就不能打响，他就会因为心急而露出马脚。孤霄，我告诉你，其实你已经踩到了乙大人的尾巴，你就快要抓住他了。
听金鳞如此说，孤霄心中一惊，正要详细问，金鳞却扔出一枚烟雾弹。等到烟雾散去，金鳞已无所踪，就连孤霄本应能察觉到的能量痕迹也不知为何完全消逝。
无计可施的孤霄只能喃喃自语：“我踩到了乙大人的尾巴？那尾巴是谁的？金老板，还是云德王？金鳞的话，我能信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