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章（简介及可点击目录）
听到金鳞如此含糊其辞的回答，洛烬露出冷笑，因为这无异于对方已经承认伍掌柜就是乙大人。而孤霄依然紧锁双眉，死死盯着金鳞，想弄清到底对方在打什么鬼主意？
金鳞面具后的双眼当然注意到孤霄那充满质疑的眼神，他故作镇定继续说道：“两位，这里是京师，正轩军与六扇门的高手云集于此，我知道自己翻不起多大浪……”
洛烬：（忍不住打断对方）那你凭什么跟我作交易？
金鳞：如果你们肯让伍掌柜安然无恙地回到尘渊阁，我愿意给你们一条乙大人的线索。
孤霄：你在开玩笑吗？你会得罪圣殿，出卖他们的卧底吗？圣殿可是你主子鬼黎王的靠山。
金鳞：鬼黎王是我现在效忠的大王，但不是我的主子。至于乙大人，不过是圣殿卧底之一，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找到他，而且这次你们表面上是来查碧曲阁，实际上一定是为了乙大人。
孤霄：你误会了。我们就是奉命来彻底铲除碧曲阁，乙大人藏得太深，需要六扇门慢慢去查，我们没那本事，也没那时间。
金鳞：孤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早就知道，碧曲阁已经成为我的部下，他们无处不在，很难抓住，你们也根本没有必要从京师查起。正轩王只派你们几个人来查案，而且目的地是京师，根本不可能是为了铲除一个组织，只可能是为了某个人。为了谁呢？这不是不言自明吗？除了乙大人，谁值得正轩王调动你们两员大将呢？
洛烬：那你就要出卖你的盟友吗？你金鳞还真是谁都可以背叛啊！
金鳞：别这么说。第一，我只是提供你们线索，又不是带着你们去抓他。第二，他是圣殿所派遣，我是效忠鬼黎，不管鬼黎与圣殿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属于不同体系。第三，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在对付古国，但未来谁知道我们会不会成为敌人？乙大人对你们来说是眼中钉，对我来说何尝不是未来危险的肉中刺？在他还没有刺痛我之前，或许先拔掉会更好。
洛烬：你这一二三说得还挺头头是道，但在我听来都是骗鬼的话！
孤霄：也不能说是完全骗鬼，半真半假吧！
洛烬：哦？你还能听出真来？他哪句话是真？
孤霄：第一，他确实不敢将乙大人完全出卖给我们，因为圣殿他得罪不起。第二，鬼黎与圣殿确实是目前互相利用的两个体系，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体系，但必然存在关系。第三，圣殿希望挑拨我们古国与鬼黎主导的大漠联军发生冲突，远在西方的圣殿便可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此你金鳞与圣殿之间确实存在着未来的矛盾。特别是，一旦古国对圣殿的威胁不复存在，大漠联军也就罢了，一支由各怀绝技的东方高手组成的玄坤军，随时可能刀刃向西，成为鬼黎往西扩张的锋利匕首，而潜伏在东方的乙大人以及鬼黎那位国师，他们的任务或许就是如何毁掉这柄“匕首”，自然是金鳞你未来的肉中刺。
金鳞：我就说过，你孤霄与我谋略相当，你简直就是另外一个我。如果我们两个联手，没有什么大事做不成。
孤霄：但我们信仰立场存在着根本不同，这也就注定我们永远是敌非友！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以乙大人的老奸巨猾，怎么可能预见不到未来的形势？你把他当作未来的肉中刺，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因为我们辕奇会的存在，你玄坤军还有被利用的价值而已。那么，乙大人对你又有什么价值？
金鳞当然知道孤霄这番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可是偏偏说得又都是实话。金鳞沉默片刻才作出回应：“孤霄，不要总以为你是对的。但我要告诉你，乙大人在全国，乃至在京师，都很有影响力，哪怕身不由己，也可翻云覆雨。盯着你们的不止我，还有他，你就真不担心客栈里那个女人和你徒弟吗？”
听金鳞如此说，孤霄与洛烬对视一眼，立即扭头往回跑，唯恐如意与小霍遭遇不测。
目睹孤霄的慌张神色，金鳞不由冷冷喃语：“孤霄啊孤霄，你终究还是有弱点的。”
就在金鳞也准备离开时，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他的去路，赫然便是乙大人。乙大人冷笑问：“金鳞，你真的把我当成你未来的肉中刺了？”
金鳞：（急忙申辩）我怎么敢？刚才那都是孤霄在挑拨，您可不要当真！再说，我刚才不都是按照咱们商量好的告诉他吗？
乙大人：那你觉得他会相信伍掌柜就是我吗？
金鳞：这个……很难，毕竟伍掌柜的分量不够啊！
乙大人：那你就再想想办法，既要让他觉得真逼你出卖了我，却又不能真把火引到我身上。
金鳞：（毕恭毕敬）是，您放心，我一定办到！
乙大人：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会派人去对付孤霄的女人和徒弟？
金鳞：（大惊）您真派人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乙大人：有什么糟糕的？
金鳞：我手下密探发现，那客栈附近有多名不明身份的高手埋伏，怀疑是来自正轩军或六扇门，万一您派去的人失手了，那可就……
乙大人：（发出一阵冷笑）哼哼，得手了，固然是好事，失手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当洛烬与孤霄精疲力竭地赶回客栈，却发现如意与小霍根本毫发无损，甚至不明白两人慌慌张张跑回来干什么？但是很快孤霄听到了几声虫鸣，这是他与六扇门定下的暗号，虫鸣响起，便是有事需要孤霄立即前往六扇门总部。
这次，为了以防万一，孤霄留下洛烬保护小霍，他带着如意前往六扇门。
两人到达目的地，被直接带往六扇门的审讯室。审讯室中绑着三名无精打采的壮汉，接待孤霄二人的捕头在牢外轻声告知：“他们和另外五个人打算烧掉客栈，咱们的人及时出手，杀了那五个，抓了这三个。中间那个是头目，孤霄，你要不要亲自问问？”
孤霄当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因为他知道金鳞此时没有必要来刺激对手，这拨人很有可能是乙大人所派。于是，在与捕头的商议下，那个头目被松绑后带到单独暗室内，与孤霄、如意见面。
孤霄：你认识我吗？
头目：（摇摇头）我不认识。
如意：那你认识我吗？
头目：不好意思，你们两位大人，我都不认识。
如意：（顿觉好笑）你觉得我们是大人？
头目：（不明所以）你们不是大人吗？难道是大人和大人夫人？
如意：（立刻兴奋起来）你，你，你，你很有眼力尖啊！是不是看出我们的夫妻相来了？……
孤霄：（忍不住打断话头）如意，我们办正事呐，别闹！
如意：（顿时转喜为怨）难道我说的不是正事？哼，你随便吧，我不陪了，我去审问他同伙！
说着，如意转身就走出暗室，留下尴尬无语的孤霄和那一头雾水的头目。
孤霄略略调整了情绪，微微一笑，问对方：“是谁让你烧客栈的？”
头目：（斩钉截铁地回应）对不起，道上有规矩，我不能说，如果坏了规矩，以后就没得混了。
孤霄：你都到了这里，还有机会出去混吗？
头目：我又没点着火，最多是纵火未遂，能关几年？
孤霄：那你的五个兄弟是怎么死的，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头目：（一时语塞）……那个，那……那两个人突然蹿出来，开始也不亮身份，上来就跟我们动手。我们兄弟八人也不是吃素的，当然拿刀就砍。结果等六扇门捕快围上来，我五个兄弟已经完了，我们剩下三个人也都带了伤。
孤霄：（闻言惊愕）两个人对你们八个人，杀了你们五个人，还伤了你们三个人？
头目：是啊，我后来才知道那两人是六扇门高手，怪不得那么厉害。
孤霄：是那两人告诉你的？
头目：不是，是抓我们的六扇门捕头说的。
孤霄：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你们就形成了持械拒捕罪，因为你们毕竟对战的是六扇门高手。
头目：（急）那他们光说让我们住手，也不提自己是六扇门的，我们怎么知道是和六扇门的人在街上战斗？这，这太不公平了！
孤霄：大晚上敢让你们住手的，是什么人，你们心里没数吗？究竟是什么人雇你们去放火的？老实交待，否则你可能坐牢坐到死。
这一段咋呼让头目霎时犹豫不决，如果交待出幕后雇主，就是坏了江湖规矩，何况那雇主他也惹不起。如果不说，持械拒捕轻则砍头、重则充军，那下半辈子也就完了。
如意忽然大摇大摆地又走了回来，不耐烦地问：“怎么还没完事？那两个小子都招了，真没想到那么有钱的主儿，竟然会干这事。行了，别跟这小子磨蹭了，让六扇门给他定个持械拒捕的罪，充军了事。”
一听说部下们这么不讲义气，直接把自己晾这了，那头目急忙大嚷：“他们不知道具体是谁，只有我知道，你们千万不要放弃我……”
于是，头目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吐出，如意听得惊愕神情映于芳容，孤霄却是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开始细细琢磨。
等到孤霄让捕快将头目押出去，如意不敢置信地问：“居然是金老板指使他们去烧客栈，为什么？”
孤霄：你觉得会是金老板吗？
如意：难道你不是因为怀疑金老板，才让我说那通瞎话诈诈这家伙吗？
孤霄：（笑）怎么，我只是说让你提到有钱的主儿，你就认为我是怀疑金老板？
如意：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让我提有钱？
孤霄：你也看过六扇门提供的资料，这伙人不仅五毒俱全，而且价码不低，钱给的不够多，是没法让他们做事的。结果也正如我所料，只是让他们去放火，就给了一千两黄金，这自然是有钱人才能做到的。
如意：那不正是金老板吗？一千两黄金对他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
孤霄：问题就出在这里。根据刚才那家伙所说，雇他们的人始终坐在车子里，他们见到的只有推出半箱黄金的手，而且手上还戴着黑丝手套。也就是说，雇主完全不想暴露自己，连手的颜色都不愿意让这伙人看到。但是，这家伙却认出那马车上的标志是属于金老板的。
如意：（顿有所悟）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栽赃金老板？而且这个人同样能出得起黄金，至少能拿出五百两黄金。
孤霄：黄金的事情好说，真正的乙大人由圣殿提供经费，一千两黄金绝对拿得出来。他把自己的车辆伪装成金老板的车，既是为了栽赃金老板，也是为了掩饰自己黄金的源头。
如意：（不由泄气说）那这家伙招供了不是等于没招供一样，雇他的人很可能是任何一个人，我们现在只是排除了金老板的嫌疑而已。
孤霄：只能说按常理推断，金老板是乙大人的可能性很低。我现在更好奇的是，乙大人为什么要雇这帮人去烧客栈？
如意：不是为了杀了我与小霍，给你一个下马威吗？
孤霄：乙大人不是刚知道我，他应该很清楚，伤害了我身边的人，只能让我的敌意更浓、信心更坚定。而且如果说他真的要杀你们，这八个人可是暗藏在京师的小杀手集团，只要将你与小霍的画像给他们，他们有的是办法下手。如今却是让他们去烧掉整个客栈，又没让他们围杀逃出者，这明显只是发出警告的小活儿，却交给一个杀手集团，假如不是为了一千两黄金，杀手们也不会接。
如意：（愈发不解）难道是钱多的烧的？
孤霄：圣殿的经费，就算是乙大人也不敢随便烧。只怕这是一次试探。
如意：试探什么？
孤霄：试探正轩王这次挖出乙大人的决心有多大。这支杀手集团五死三被俘，而且我方只用了两个人就能做到，说明正轩王另外有高手暗中协助咱们。这几个杀手被打得如此惨，都没认出高手身份，听他们所说对方的功夫，应该是武林正派的高人，而京师武林正派中武功最高的弟子都大部分在正轩军服役，少部分在六扇门，却不应在京师。也就是说正轩军暗中参与了此次行动，自然有暗中观察的人会将这个讯息告诉乙大人，虽然高手自称是六扇门的人，乙大人肯定不会信。
如意：然后呢？乙大人知道这一切又会怎样？
孤霄：他知道这次不给正轩王一个交待，过不去这道关，真正的乙大人固然不能被我们抓住，但是他至少要交出一个看起来很像乙大人的乙大人。
如意：（柳眉微蹙）你说的是什么绕口令？
孤霄：其实也不是什么绕口令。我的意思是，他要让我们抓住一个替罪羊，可是这个替罪羊必须会让我们相信确实就是乙大人本人。他其实已经在这么做了，把我们引向伍掌柜，又引向了金老板，如果这两个人都不能迷惑我们，那么他只能再将乙大人嫌疑引向更接近他真实身份的人。这固然很冒险，但只要成功了，他就能躲过这一劫。而我们同样也需要冒险，唯有将计就计，才能让他的真实面目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
于是，第二天天刚亮，依然是孤霄和如意，径直来到了金老板门前。虽然从上次京师事件之后，金老板就想对孤霄这个煞星敬而远之，但是如今伍掌柜被户部扣押，且此事闹得满城风雨、谣言不断，作为尘渊阁最大控股人的他，自然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实在不想得罪孤霄而节外生枝，只有勉强接见了二人。
孤霄也是开门见山，直接将昨天的审问结果全盘托出，并静静观察着金老板的反应。这也就是说，其实金老板的嫌疑并未完全从孤霄心中抹去。而金老板则神情自若地告知：“我的马车多次在外奔波，京师中不知多少人记住了我马车的样式与标志。伪造我的马车，再去雇佣杀手，有什么奇怪？”
如意：金老板一番话说得好轻巧，不过现在我们可找不到有人伪造贵府马车的证据，也就是说，目前嫌疑还是在金老板你身上。
金老板：如果你们真觉得我是那个臭名昭著的乙大人，我现在恐怕已经进了六扇门的监牢了，而不会是你们两个辕奇会的后生来找我聊天。说白了，别说马车可能被人伪造，就凭那匪徒一面之词，这马车是否真存在都是悬念吧？你们也知道我有的是名声显赫的状师朋友，上了大堂，只怕你们也根本没把握指证我吧？
孤霄：还真是真人面前别说假话，没错，我确实没有证据来指证金老板您，但我相信虽然这只是发生在六扇门监牢里的审讯，其结果很快就会传遍京师。不是我们泄露了机密，而是有人一定要借此搞臭金老板您。您就不想与我们合作，来尽快了结这件事吗？
金老板：我只是一个生意人，对这种破案的事情实在是有心无力，不知道怎么帮助你们？
孤霄：很简单，我相信以金老板的实力，既然有人把火烧到您身上了，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如您我联手，尽快把这幕后黑手挖出来。而且据我所知，金老板的产业主要在我古国，如果圣殿和鬼黎的阴谋得逞，古国别说被入侵，就算因此经济暂时衰落，金老板也必然会利益大跌。何况，圣殿与鬼黎久存灭我古国之心，一旦古国被侵占，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无论是为长远利益，还是要对付那打算嫁祸给您的乙大人，金老板，您都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金老板：（略作沉默）我明白，你是想利用我的资源，查出那乙大人。
孤霄：或许您心中就已经有乙大人嫌疑犯的人选，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今他已经将矛头指向了您，那您还客气什么呢？至少现在可以给我们指点一下迷津吗？
金老板：（不由冷笑起来）你这个孤霄，是要把我逼到退无可退啊！其实，难道你心中就没有嫌疑人吗？
孤霄：我是想听听您的高见。
金老板：孤霄，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户部的人会插手此事，并且固执地将小伍当作嫌疑犯扣押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现在小伍还没有被移交给六扇门吧？你说，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