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令之金盆洗手｜苏菲和苏珊
在陈旭回头看到我的那一刻，我惊慌失措落荒而逃。
01
南苏羽，北陈旭。
我大学时的城市有两所重点大学，分别座落在城南和城北。
苏羽是城南大学的佼佼者，陈旭则是我们学校最耀眼的那颗星。他才貌双全气质佳，是很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我只能仰视陈旭，我和他之间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他太优秀。据说他能过目不忘，学过的知识一点就通。他对计算机信息技术的理解和对电子技术的运用，就连他的任课老师也甘拜下风。而我过于平庸。唯一能与之抗衡的，只有我1米7的身高可以配得上他的1米8。
我从小无父无母寄养在亲戚家。
当我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跟亲戚提过任何要求。那个可有可无的“家”，也几乎没有再回去过。我出身卑微，长相普通，成绩一般。陈旭，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个梦。但是有关他的一切，事无巨细我都会收集起来。
苏菲，陈旭的女朋友。和我一样是低他一届的学妹。长得很阳光，小脸，bobo头，右嘴下角有一颗若隐若现的浅褐色的痣。
自从他们交往以来，陈旭都是大大方方带着她在校园里出入。自然也招致了无数羡慕、嫉妒、恼恨的目光。我倒觉得这才是对感情认真负责的态度。望着他们肆无忌惮张扬的幸福，我默默送上我的祝福。
直到陈旭毕业，我以为我们再也后会无期。
02
一年后我也走出了校门。
我成了一名杀手。改名苏珊。
杀手组织之所以找到我，无非因为两点。第一：我没有亲人，无牵无挂。第二：我样貌平庸，辨识度低。
我们都知道要锁定一个人，首先得知道这个人的外貌特征，以及ta的一些有异于常人的行为举止。而我的外貌属于过目就忘，加上我刚踏入社会，没有人际关系，也没有不良嗜好。是他们心中非常理想的人选。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喜欢女扮男装。
每次执行任务时，我都会事先洗个澡，确保身上没有一丝与众不同的气味。香皂和香水我是绝对不会碰的。我抽烟，但任务结束前我不会抽。我通常一身黑衣，头发塞进鸭舌帽里，帽檐压得很低。黑色的马丁靴是我一贯的选择。
出道两年，我从未失过手。
陈旭也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虽然在无数个夜晚，我会把他从记忆深处拉出来，反复回味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但是猝不及防的，我们相遇了。确切地说，是我看到了他。
03
每年的四月，我都会去日本看樱花。
不仅仅是因为樱花漂亮，而是因为陈旭喜欢。
每次去我都住在京都Hoshinoya虹夕诺雅酒店。这家酒店是日本顶级精品酒店，只有25间客房，每间都可以看到保津川溪谷美景。当然，身份证都是伪造的。
那天下午我正在房间惬意地边赏花边喝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我立马抓起背包奔到窗前。
酒店左边是一片正在建设中的工地，一辆吊车在空中吊着一大捆钢板，钢板的一头趴着两个人。由于失去平衡，钢板正在向有人的这头倾斜。
我的心一紧，那两个人有点眼熟。掏出望眼镜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是陈旭和苏菲。此时的苏菲已经接近钢板的边沿，陈旭右手拽着苏菲，左手紧紧抠住钢板。钢板的边缘已经一片血红。下面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尖叫。
苏菲已经滑下钢板。慢慢倾斜的钢板已经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手掌严重划伤的陈旭也坚持不了多久。苏菲绝望地看着陈旭：“阿旭，放手…求求你…放手…，阿旭…放手吧阿旭…阿旭…”
在钢板即将下垂的那一刻，我对着陈旭的右手，扣动了扳机。
04
时隔两年，我又住进了Hoshinoya虹夕诺雅酒店。这次，不是赏花。
当我尾随陈旭进入一条小巷时，对他的思念让我完全忘记了一个杀手应有的警惕。夕阳把我的影子拉长到陈旭的脚下。陈旭回过头。
我猝不及防，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尽管我一身黑衣，鸭舌帽，马丁靴，但在他面前，我似乎剥去了所有的伪装。
第二天，在陈旭即将迈进家门的一刹那。我抱着背包，慌慌张张跑过来：“抢劫啊！抢劫啊！抢劫……”
陈旭拦住后面追赶我的两个人：“干什么！”
那两人一见身材高大的陈旭，立刻回头“逃之夭夭”。
我“惊魂未定”，对陈旭“感激涕零”：“谢谢，谢谢你。”
抬起头。小脸，bobo头，右嘴下角一颗若隐若现的浅褐色的痣。
陈旭失声惊叫：“苏菲？”
“我，我叫苏珊。”
“你是中国人？”
“嗯，我来自中国河南，我是来旅游的。”
“河…南…。”陈旭有一瞬间的失神。
我随陈旭回了他住的地方。
05
得知我没吃晚饭，陈旭起身去厨房给我煮方便面。
“苏菲，你吃辣椒吗？”
“那个，我叫苏珊…”
“哦…苏珊，你吃辣椒吗？”
“吃的。我来吧，麻烦你多不好意思。”
“没事，煮方便面我特别拿手。而且我的厨房你也不熟悉，不知道食材在哪。”
“苏菲，你对海鲜过敏吗？”
我无可奈何：“好吧。不过敏。”
陈旭开启了解说模式：“方便面用锅煮比拿开水泡吃得筋道。我通常会加入午餐肉、青菜和虾仁。虾仁不要太多，三粒足够。煮虾仁的时候水不要太热。在水要开未开的时候把虾仁放进去，等水完全沸腾开赶紧捞起来，过凉水，挑出虾肠放一旁备用。
下方便面前水要烧开。待锅里再度沸腾，就把切好的午餐肉放进去，滚个两三分钟加入调料包，起锅前把洗净的青菜投进去烫软，即可出锅。
出锅时先挑面，再捞午餐肉，然后是青菜，最后放入虾仁。”
我看着忙碌的陈旭，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恍惚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好了。”
一碗五颜六色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放在我的面前。
06
和陈旭在一起的日子，仿若人间天堂。
我们窝在家里哪都不去。他喜欢从后面环住我的双肩，和我十指相扣，把我紧紧箍在胸着，微闭着眼，一边用脸颊蹭着我的耳朵，一边喃喃低语：苏菲…苏菲…
在他面前我笑得心无城府。我习惯了苏菲的名字，习惯了属于“她”的一切。我一眼就看到了这幸福的尽头。我像昙花一样尽情绽放，也尽情享受着每一刻。
第五日，外面有轻微的响声传来。我轻轻拿开陈旭搭在我身上的胳膊，披衣下床。
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我站住：“出来吧。”
黑暗中闪出两个人：“师姐，你在这度蜜月呢？”
“少废话，识相的赶快离开！”
“这要在平时呢，我们兄弟不敢也不会与你为敌。但是你不是不知道里面那个人，是有人出重金买下的目标。你这样出尔反尔，上头很生气。如果你杀了他负荆请罪，说不定上头还可能会网开一面。”
“里面是我的人，谁也别想动他。”
“哟，师姐，你这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还是要金盆洗手弃恶从良呢？哈哈…”
“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不客气了。”
“啪”“啪”兄弟俩倒下了。
07
“啪”后面传来一声枪响。
我反手一枪，“啊！”
妈的，是我大意了，以为只来了两人，遭了暗算。这一枪穿胸而过，看来阳间的道我是走到头了。
我捂住胸口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往回走。
陈旭出现在门口：“苏菲？”
我勉强给他一个笑容，却牵扯得胸口更疼，这笑恐怕比哭还难看。
陈旭急忙过来扶住我，我却支撑不住跌倒在他怀里。他焦急地喊：“苏菲，苏菲，你怎么了？”
我拿开捂住伤口的手，热血汩汩而出。陈旭一把捂住：“苏菲，你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我抓住他的手，摇摇头。
“陈旭，你明天一早搭乘最早的班机去往澳大利亚。只要离开这里，你就安全了。”
“不，要走一起走。”
“陈旭，其实我是个杀手，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知道，我记得你。”他仍然能过目不忘。
在陈旭眼中我又看到了痛苦、绝望、无助，一如两年前。我不能让他再一次失去苏菲。我喘了一口气说：“你知道吗？苏菲死之前的那一枪，是我开的。”
陈旭的脸瞬间变色，但立即恢复如初：“你是为了救我。”
我笑了，像苏菲一样叫他：“阿旭，你煮的方便面真好吃。”
“那我以后天天煮给你吃，我要为你煮一辈子方便面。”
我想说：傻瓜，我不想天天都吃方便面。但我太累了，累得眼皮都撑不动了。就在我合上眼睛的那一刻，陈旭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苏珊…”
这一次，他没有喊错。
一元短篇小说训练营007+panda潘达
琅琊令之金盆洗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