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父亲抱着儿子在楼下玩的时候,我看见了他久违的笑容,同时也看见了他一年比一年多的白发和皱纹横生的双眼。
我的神经如同触电般的震动了一下,突然有点看不清眼前父亲的模样。
在我的印象中父亲还是那个人人称赞有着一张不老容颜和了不起的人,在我心里他就像偶像一般的存在,他的一个很大的背包和一个提货的塑料桶,便组成了他全部的行囊,背着它们,便可以浪迹天涯,他去过的地方可以在地图上画几个圆圈,小时候,我以为这是行走江湖,长大后,我才知道这叫为了生计背井离乡。
父亲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每次给他打电话说我们要回家,他总会很淡定的说一个好字,然后便没有了下文,接着,等着我们的便是一顿大餐,而我知道,这顿大餐的背后,一定是他在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就在忙碌了。
父亲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他会把心事和着烈酒香烟一起吞咽下肚,然后再吐出一圈圈烟雾,再默默的付出,这似乎是他最常用的表达方式了,他的眼神里掩藏不住混合着的这份焦虑与爱意。
焦虑为我们,爱也为我们。
在自己有了家庭,有了孩子后,生活就变得更加的繁忙,我有太久没有认真审视眼前的父亲了,这个省吃俭用只为给我们更好生活的父亲,这个忙碌了大半辈子还没能享福的父亲。
每次回家给父母的钱,都会被父亲硬塞进我们的背包,就连打进父亲卡里的钱,也会被他以现金的形式再还回来,我太了解父亲的性格了,如果我们再推脱,他的心里会比吃了黄连还难受。
我知道,他是想到我们的房贷、车贷和我因为要照顾一岁左右的孩子而没能上班的原因,所以,在这个本该享福的年纪,他依然选择“行走江湖”,过他们自己的日子。
记得小时候,我有着很多梦想,希望长大后能够成为一名舞蹈演员,希望有一所面朝大海的玻璃房,希望有很多很多的钱,让父母去享受生活,可现实是,我成了一名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演员,没有童话的玻璃房,父母不但没能享受好的生活,还甚至在为我的生活担忧,我赚钱的速度落后了岁月对他们摧残的速度。
岁月使我们长大,也苍老了父母的容颜,在我们不愿接受被别人称作叔叔阿姨的同时,是不是也有一位被别人称作老人的人在内心挣扎。
在父亲抱起儿子,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那瘦弱的背影红了我的眼眶。
曾几何时,他变得不再那么高大,变得不再那么强壮,变得让我仰视不到他的眼神……在这个背影后面,隐藏了多少不为我知道的爱和付出。
突然,想起了那句歌词,“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岁月真没有想象的亲和,一睁眼,世界是一个样子,一眨眼,世界便变换了模样,趁着他们还记得我们的时候,就多陪陪他们吧。
因为母爱太慈祥,所以我们总会在生活中体会母亲细微的爱,而忽视父亲沉重的爱。
也许,有多少母爱被显现,就有多少父爱被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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