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深冬,家里大人们匆匆忙忙的要去一个步行一小时的亲戚家,是老了人,我大抵才四五岁,爸妈骑着自行车带我来到妈妈的妹妹家,因为要去几个小时,便把我放在那里,其实也是没有大人照看的,表弟表姐已经在火盆面前等着我了。
大人们研究了送什么礼等,回头告诉我们,不要出门乱跑,不要做这些弄那些,叫表姐看着两个小点的,后匆匆的又走了。
我们三竖着耳朵,坐在火盆旁,听着大人们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于是开心的看着对方,四五岁的孩子很少远离父母的监管,独生子更是很少与几个同龄人单独相处,现在,我们满足了自由的几个关键,内心极度的满足,感觉自己也好似大人一般,至少我们可以看家了!
大人走的时候,帮我们关了门,表姐上前又打开了,告诉我们,开着门我们可以看到门外有没有小偷,有没有人偷偷拿我们家东西,深冬的夜晚,三个小孩,围着火盆,盯着屋子外面黑漆漆的物体,也不多说话,就直愣愣的发呆。
大约10分钟,胖乎乎的表弟就说饿了,我们看了周围,只有一桶用水泡着的年糕,只拥有四五年生活经验的我,只知道年糕可以切成一片一片的做年糕汤和炒年糕,太复杂的方式了解的也不多,表弟看了我和姐姐,笑着说,我给你们弄好吃的,等着!
只见表弟撸起黑色的棉袄袖口,拿出一个年糕,滑叽叽的样子还滴着水,稍稍用纸巾擦干后,直接丢在烧的正红火的碳上,我想要看清楚一些,便凑近炭火盆,黑灰色的碳因为丢进去的年糕腾起一阵灰,吸了一鼻子灰,表姐拉我坐的更远些,说,你就这样看着吧,要等好久呢
表弟用火钳子把烧红的碳一个一个的夹了出来,把最底下的发白的灰掏出来些许,将年糕放进去,在把碳一个一个的堆积好,看上去像屋顶的灰色瓦片,我抱着膝盖,看着炭火,最底下的最红,红的感觉就像是炼丹炉的炉火,我在想,如果我一直盯着它,会不会炼出孙大圣的那双火眼精金。
姐姐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着屋子外面黑漆漆的空气,说道,你们说,会不会那个去世的公公,他来我们这,看我们?表弟听了,连连摆手:不可能,我们都没见过他,他怎么知道我家?“对啊,就是没见过,所以他想要去别的地方之前,来看看我们啊”姐姐辩解道,我们三个都明白姐姐说的那个别的地方指的哪里,类似于妈妈说她的爷爷去的那个地方,那个年纪,我们身边的没有什么熟悉的人真正去了那里,所以又害怕又好奇“那如果他来了,我们跟他说话么?我们能看到他么?”我从炭火移开觉得干涩的眼睛,也看着屋子外面问道“他看得到我们,我们看不到他的!”表弟肯定着,看着我们都看着他,紧接着又加了一句“电视里面都这么讲的啊,你不看么?都这样的”
“我知道,她肯定不知道,大姨不让她看电视,说把眼睛弄坏了”表姐睁着她大眼睛看着我,我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也没什么好继续争辩的,又低头看着炭火了“好了么?年糕?”
“你就知道吃,什么都不知道”表弟拿出火钳子“你之前肯定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年糕,这样做出来的特别香,唉,你们闻到香味了没?”我使劲的闻了下,真的有种甜甜的米香味,淡淡的锅巴香味还是什么的,分辨不出,大概就是年糕和碳一起的味道。
重新的把炭火扒开,进去时还是雪白的年糕,周围都已经黑掉了,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点白色,表弟夹出来年糕放在火盆边上,在把炭火还原,我看着黑化的年糕,“这是不是不能吃了?”姐姐看着我,希望得到认同,表弟说“等着,你们帮我一下,用火钳把这部分夹住,我来切开,”
刀切开的瞬间,更浓的米香味又弥漫了些,尽管外面都已经黑到和碳差不多,切开后的内里,却是依旧洁白“我喜欢吃蘸白糖的,你们呢?”姐姐和我已经看得非常饿,也一起说都要白糖,拿了筷子来,直接把白糖洒在上面,用筷子搅出来些许白色的年糕,混着白糖,在口中融化出孩童最爱的甜味,深冬的空气中夹杂着年糕和炭火的味道,慢慢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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