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河

      我五岁那年寄养在我外婆家。那是一个比较小的村子，从村头走到村尾只需要百十步，离的最远的两户人家走路也仅仅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那时村子虽然不大但非常热闹，让我印象极为深刻的是外婆家门前的那条河。

        这条河承载着我许多美好的回忆，也曾偷走过我许多的眼泪。回想起那些往事，嘴角仍然会不自觉的上扬。

        我曾因为这条河流过眼泪，原因有很多，其中一条是因为我的外婆 。小时候的我非常的调皮，一天夜晚我又惹她生气 了，她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我去跳河了。 接着她径直的走出大门，偷偷把自己隐藏在在大门外两侧的黑暗中。 当时的我头脑非常简单，竟然信以为真。我追出去时大门外已没有她的踪影，在一轮弯弯的月牙和繁星的照映下，呈现在我面前的只有风平浪静的河面。 我开始恐慌，我大声呼喊她的名字，回应我的只有河边草丛里的虫鸣声。 喊着喊着我就站在这条河前大哭起来，眼泪肆无忌惮的在脸上流淌，此时我的外婆才肯善罢甘休，接着她从我身后的一团黑暗中走到我的身边。

      还有一条是因为鱼。当时这条河里面有许多鱼，有一天大人们从河里面捞上来了很多鱼，在外婆家的庭院里开始买卖。我不知道谁在卖，我也不知道谁想买，当我看到一条条被称过斤两的鱼被别人提走时我开始慌了。我觉得鱼是属于这条河的，河又是属于我们家的，我总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趁别人不注意时，我抱着一条大鱼躲进了屋子。大人们过来问我要鱼时我哭着打喊道：鱼是我的，我谁都不给。  大人们劝道：这鱼能换钱，换了钱给你买糖吃。 边说边拿着两张钞票往我手里塞，最终在大人的软磨硬泡下那条鱼从我的怀里到了别人的手中，也许晚上又到了别人肚里。 我觉得很委屈，因为鱼最终不是我的，钱也没用来换糖，最终又回到了大人的口袋里。

        有天下午我在外祖父的协助下，用从拱形桥洞另一边蔓延出的浅浅水流，洗了一个凉水澡。洗完澡上岸后外祖父用浴巾帮我擦干了身体，外祖母端过来一碗蛋炒饭，那是我屹今为止吃过最好吃的炒饭。我披着澡巾端着饭碗站在河边，夕阳的余晖倾泻下来把流淌的河水染成了金黄色。这个画面深深的烙印在我脑海里十几年，从未褪色。有时看到黄昏时刻的落日，我会情不自禁的联想到这个画面。这个场景就像是一个梦境，却又不是梦境。

          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那个我，河还是那条河。我只是长大了，河却干涸了。我再见它时，暴露的河床上满是白色的塑料和深深扎根的杂草。在一个凹陷的角落里，有一潭灰黄色的积水，那里是鸭子们嬉戏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