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下卷09：佳期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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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晚上八点，家家灯火通明。于蓝拖着一大一小两个旅行箱，乔力左手提两大旅行包，右肩扛一个长方形纸盒，看样子沉甸甸的。于蓝好奇是什么东西，再三追问，乔力却只是抿嘴笑，不说话。

进了屋子，两人把肩抗手提的东西放下。乔力用力一扯于蓝，于蓝没防备，一头撞在他怀里，鼻子撞酸了，急忙用手揉搓鼻子。这时候一双湿热的唇啃噬着她脖颈儿，接着滑向锁骨以下，于蓝痒得受不了，躲闪，后退，直退到后背贴上凉沁沁的墙壁。

“啊呀，身上有汗味——”

“有味才更好呢......”他嘻嘻笑。于蓝想挣脱这个热烘烘的躯体，用手去推。乔力的唇舌自她胸前留恋片刻，放在他胸前一只的手被他含住，舌尖挨个舔吻着她的指腹。

于蓝被激起一阵颤栗，手指瑟缩一下，“手没洗......”话说到一半，另一半已经被四处点火的一双唇舌吞吃入腹。两个纠缠的人影在黑黢黢的房间里上演火山喷发。

人肉大战结束，两人汗水淋漓，爬起来去洗澡。于蓝冲洗完出来，看见乔力已经把那个神秘的长方形纸箱打开了，摊了一地的香水百合。满屋子香味浓烈。

“天，买这么多鲜花！你疯了吗？”

乔力得意地笑：“不是你说要鲜花的嘛！”

“我什么时候说要鲜花了？”

"我谨遵夫人命令，花很少的钱买了最好的东西，应该表扬一下子吧！"乔力得意洋洋。

于蓝搔搔他发顶，像逗弄宠物狗的样子。

用玻璃纸包装十分严实的花包，每包十支，整整五包，“这得花不少钱吧？”花儿好看，又好香，于蓝却心疼起钱来。

“切，没见识。这花在台湾就是当地的白菜土豆价，办托运也不需要花运费。就是一路扛回来，累死我了！”乔力朝地上一坐，“说吧，到底喜不喜欢？”

于蓝脸腮贴上乔力脸腮蹭了蹭，亲一口，“当然喜欢！真没想到，我的人生还有收到鲜花的运气。”

她凑上去看还没完全开放的花苞，使劲深吸了一口清冽甘醇的花香，心醉神迷，“可惜这么好的花，开不了几天就蔫了啊！”

“能开半个月呢，谁说开不了几天？”乔力跟卖花的店主请教了插花的秘诀，每天换一次清水，换一次就剪一次腐烂的花梗。家里没有大花瓶，灵机一动找出一只细高的塑料桶盛上水，粉色的，白色的，各插了五大枝，花束妖娆如魅，香味四溢，提亮了整个房间，连生活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两人小别胜新婚，直睡到早上七点。天已大亮，窗帘还没拉开，房间里透进朦胧的光线。于蓝睡得香，梦见自己走进花田，红彤彤的郁金香，黄橙橙的郁金香，一眼看不到尽头，她跑进花田，长长裙裾迎着微风飞扬起来，听到远处传来阵阵歌声，她四处寻找歌声的来源，却被太阳的光芒刺得眯起了眼睛。

眼睛不舒服，她皱着眉头醒过来，一眼看见窗台上昨晚插在水里的香水百合，今早有好多已经展开花瓣，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乔力拉开了，明媚的光线打在粉的白的花朵上，趁着翠绿的叶子。

她闭上眼睛，吸口满溢着芬芳的口气，幸福的心情真的好。

乔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床了，不见人影。

她起床做好早饭。化了个淡妆，换上一条好看的裙子，家里这么多百合，打算上午去找张咪咪，送给她一束。再到医院里，给乔力父亲送一束。

乔父已经住院一个多礼拜了，病情控制住，也该商量一下区中医院看看中医了。

想到中医，想起了廖医生。人家这么真诚热心，送一束花表示一下谢意既不显得隆重，又不觉得太随便，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就是自己给一个大男人送花，容易产生误会。转念想到张咪咪，让她负责转送，想必乐意之至。

还没等吃早饭，乔力从外面回来了。原来他早早起来，骑自行车去秦山家送花去了。秦山和师母刘一波正在师范操场上晨练，一大早收到鲜花，秦山和刘一波可高兴了，非拉乔力回家里坐坐，谈谈台湾之行的收获。乔力今天还有事情，向老师简单汇报一番就返回来了。

“很有心嘛！”于蓝递给他一碗饭，跟摸宠物狗似的，摸摸他发顶表示一下赞许。

“吃了早饭，拿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们先去一个地方。”乔力飞快的往嘴里扒饭。

“去哪里？”

乔力咽下嘴里的饭，咧嘴一笑，“婚姻登记处——”

于蓝吃惊得跳起来，“不用这么急吧！不行，不行，不能这么随便，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得查个黄道吉日。”说着跑进房间，翻着日历牌走出来，嘴里嘟嘟囔囔念叨，“农历1997年六月廿四，星期一 冲牛(乙丑)煞西，宜：嫁娶 纳采 出行 祭祀 祈福 解除 移徙 入宅。”

“明天七月二十八，大吉大利，咱们明天去最好。”于蓝把月份牌递到乔力鼻子底下。乔力看了两眼，笑道，“也好。今天去医院看看老爹，你不是说他最好去看中医嘛，今天跟大哥商量一下，不行就去中医院看看。”

吃过早饭，乔力捧着鲜花，买了一些吃的，去了医院。于蓝带着两束花去找张咪咪，张咪咪早上还没起床。打着呵欠给于蓝开了门，闻到花香，一看于蓝满抱两大束娇艳的百合，惊喜不已，从于蓝手里拿过来赶紧找出一只大花瓶，一枝一枝插起来。放到茶几桌上，越看越喜欢，禁不住拉着于蓝跳起舞步。这个实心眼的姑娘贪心的把两束花都归为己有，丝毫没觉得这花束够大，够多。于蓝看她满心欢喜，不忍心扫她兴，也就不再提给廖医生的话。反正鲜花还是给喜欢的女孩子更相配，给一个大男人等于明珠暗投。

张咪咪给于蓝切了一杯茶，两个人对着花瓶说话。于蓝问张咪咪，“你跟猴子冷战结束了？”

张咪咪羞红了脸，“算是吧......”

“怎么还算是？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啦.....”张咪咪害臊，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打于蓝。

于蓝不依不饶，“这次我功不可没，算半个媒人了。老实交代吧，你们为什么闹别扭？”

张咪咪两手绞扭着，慢慢吞吞说道，“是我妈和廖哥妈搞的鬼。她们俩嫌廖哥女友出国好多年，回来以后还不知是什么结果，就想把我跟廖哥拉到一起。我跟廖哥完全就没什么，我妈和廖哥的妈把我们俩约到尚艺茶馆喝茶，结果被猴子撞见，以为我在相亲，就来质问我，我被冤枉了，很委屈，就跟他闹翻了。”

“哦——”于蓝拉长声音，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吃饭，你老是对我挤眉弄眼的呢。当时我说鹩哥如何如何，你是不是都快急眼了？”

“可不是嘛！你不黑不提白不提，老提廖哥。我怕猴子再误会，才对你使眼色，可你倒好，连理都不理我。”

“那你干嘛非得把猴子和廖哥约一起？”

“我就是为了打消猴子的疑神疑鬼，才故意约他们一起见面的。见了面，猴子才能真正相信我和鹩哥没啥事儿。”

张咪咪也真是个心思单纯的姑娘，鹩哥和猴子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于蓝为她感到惋惜，“鹩哥人多好，你是猪油蒙了心吧？”

“别说我了。你呢？现在有一个比乔力好的人，你就能马上鸟枪换炮？我才不信呢，廖哥问起我那回，我就觉得吧，他好像对你印象很深刻。如果你休了乔力，备不住能把廖哥拿下！你想不想试试？”

“你拉倒吧，别逗我玩了！”

张咪咪一番话说得于蓝沉默了。是的，这事放自己身上自己也做不到。爱情不是在商场里买东西，能随便挑拣，随意退换。

张咪咪很是沮丧的叹口气，“我跟猴子，跟你和乔力还不一样。你们家境差不了太多，我们俩家境差别悬殊，别看猴子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内心可敏感着呢。经过这件事，我发现爱情这种东西比晴天的大雾还要不靠谱。关键时候，一点用处也没有。要说没有用吧，缺了它还真不行。我觉得猴子潜在的自卑开始作祟，没有廖哥这事，也会有别的，他心理闹别扭，老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们将来怎样，还不知道呢！我的出身我改变不了，他的小心眼，我也觉得很无奈。”

于蓝从张咪咪家出来，有点庆幸今天没提议去医院给鹩哥送花。如果真的送了，再生出一些难以预料的事，那就太热闹了。生活原本不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乔父暂时病情控住了。乔力去中医院联系一下廖医生推荐的那个老中医，约好出院后去就诊。

七月二十八日早晨，于蓝还没起床，就被乔力拖起来，梳洗打扮。他一心一意要赶民政局开门办理登记的第一对夫妻。于蓝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连衣裙，化了个美妆。乔力买的那套日本化妆品，她没舍得用，想留到结婚那天用。

他们去的早了，民政局还没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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