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下卷10:旗帜鲜明

作者: 凭栏仙后 | 来源:发表于2018-12-11 23:01 被阅读5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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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可在满心欢喜的人眼里,一切都看起来与平常不同。天空比任何一天都湛蓝,深邃。风,比任何一天都善解人意,不轻不狂,不热不燥。大街上行人看起来都面上含笑,喜气洋洋。墨河岸边的垂柳葱翠蓊郁,格外漂亮。甚至扯着嗓门儿大叫的知了,听起来也不复往日的单调乏味。

    民政局管盖章的工作人员是个胖墩墩的中年妇女,她一边审视着他们的登记表,一边不时看他们两眼。乔力被看得有点发毛:“大姐,有什么问题吗?”

    眉眼弯弯的大姐笑了,“小伙子,你媳妇儿长得真好看。娶这么好媳妇,都不发喜糖的啊!”

    乔力拍自己脑袋,这真是疏忽了!他回身就往外走:“等着,我这就买去!”

    民政局旁边就是副食品批发市场,糖果几分钟就可以搞定。

    胖大姐急忙喊他:“哎!回来,回来!”

    她笑眯眯的把两个红彤彤的结婚证交到乔力手里:“小伙子,跟你开玩笑呢!新娘子,你这新郎干脆利落,以后过日子错不了!祝你们婚姻幸福美满!”

    乔力接过结婚证,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红色小首饰盒,一枚雕刻着简单花纹式样简约大方的素戒,映入于蓝的眼帘。

    于蓝眼睛亮了,“什么时候买的?”

    “怎么样,喜欢吗?”乔力抓起于蓝白皙的手,把戒指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细微的雕花反射出悦目的光辉,璀璨夺目。

    两人瞳孔里有彼此清晰的影子,火苗一样跳动。

    直到走出民政局,乔力还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九块钱的小红本,摁上个红戳戳,就算法定夫妻了?”

    于蓝的兴奋点完全在左手戴着的戒指上。她隔一会儿就忍不住举起手来端详一番,问一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

    “台北101大厦买的,台湾货!”乔力抿嘴微笑,“抱歉,现在只能给你买这样的!”

    “这有什么!你就是用草编一个戒指,我也会当宝贝的!”于蓝心满意足。

    端详这双玉手,这眼前佳人,乔力随口念了两句:“指如削葱根, 口如含朱丹。”

    沉浸在爱河里的于蓝,只知道是乔力在夸她,没顾上思考别的。幸福和喜悦已经让她像天上的白云,随风起舞,不问东西。

    后来,于蓝经常情不自禁想起当年的情景。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儿,手拉着手走进民政局,又手拉着手从民政局大门走出来。那个大胆的有闯劲的乔力,和那个憧憬着美好生活的于蓝,都还是天真烂漫的青春儿女。那天点点滴滴微小的细节,甚至连乔力当时眼睛里自己那青春的倩影,于蓝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忘了乔力那天曾经随口吟过的两句诗:“指如削葱根, 口如含朱丹。”

    四年前,读高一的韵韵在家里走来走去叽叽咕咕背古文,于蓝听到这么两句,随口问韵韵:“这是什么诗?”

    韵韵茫然看她说道,“我的妈呀,我都快背五六遍了,你愣没听出来嘛,这是《孔雀东南飞》啊......”

    洗手间正洗抹布的于蓝顿时愣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淌,她浑然不知,直到韵韵走进来上厕所,才看见于蓝失魂落魄呆立在洗手盆边,水盆里的水早已满溢了出来。

    乔力娶到她,是他的幸还是他的不幸 ,于蓝有时候确定,有时候又觉得很不确定。蓦然回首,发现一切都是在命运的巨掌下面朝着它规定的方向运转。征兆早就有了,只是她从来就口不服心也不服。

    一九九七年十月一日,因为香港回归,举国欢庆。这个十月一日天安门广场的阅兵式正式开始的时候,他们的婚礼也在即墨最豪华的豪格大酒店如期举行。这个婚礼几乎是即墨音乐界人士的大聚会。秦山老师是乔力和于蓝的证婚人,台下有一半都是他的弟子。实验一小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参加了婚礼,教研室主任,学校领导,乔力和于蓝师范音乐班的同学,柳腔剧团王团长以及跟乔力一起去过台湾的演员也都参加了婚礼。

    他感慨万千,激动不已。

    当他端起酒杯,祝福他最得意的弟子“婚姻如歌,美满如酒”的时候,眼里竟闪起泪花。那个当年穿着破洞袜子震撼全场的穷小子,那个他无论怎么劝说都决定放弃上大学的倔小子,终于长大了,成家立业了。

    婚礼上看起来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伉俪,婚礼结束的当晚却闹得不愉快。

    新房是他们在幸福嘉园小区租的两室一厅里。豪格酒店摆了十几桌招待单位上的外客,家里摆了三桌酒宴,招待的都是两边的父母兄妹。

    午宴结束,客人们纷纷告辞离开。乔力租了一辆面包车送哥哥嫂子们回乔家堡。乔母乔父要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于蓝妈一看亲家也要走,急忙拦住老两口,“亲家,你别跟我们这些外客一样拍拍屁股走了!你得在这里照看一下,等第四天他们回了门再走啊!”

    按即墨风俗,新娘子没满三天,不回娘家门,不能下厨干活,得有婆家照顾衣食住行。

    乔母心道,整天住在一起的人,用得着这么装样。面上却不好意思说,磨磨蹭蹭嗫嚅道,“也不用非得讲究这个吧!我家里有鸡有鸭,一大群呢!待不住啊!”

    众人再三劝说她留下,她不肯,到底跟着一起回去了。

    客人四散而去,新房剩下两个新人。于蓝脱下婚纱,顾不上卸掉脸上的浓妆,被发胶固定住的头发硬翘翘的,揪得头皮疼,让她难受了一天,她来不及拆。换上便服,跑到厨房一看,一大堆脏兮兮的盘碟碗盏,横七竖八堆放在水池子里。灶台上摆满剩菜剩饭,煎炒烹炸了一天的炉灶四周全是溅出来的油星,炒菜掉落的菜叶。锅,铲,勺,被扔得东一只西一个。地上除了摘掉的菜叶,混合着泥土,还有无数黑乎乎的脚印,粘带着菜叶和灰土带到了各个房间。地上扔的糖果皮,水果皮,瓜子壳,烟蒂,到处都是。

    于蓝头大如斗从厨房跑出来,一看乔力趴在婚床上睡着了,满屋子酒气冲天。他被一帮子狐朋狗友摁着脖子灌了不少酒,加上筹备婚礼只靠他和于蓝两个人,已经连续三个晚上没好好睡个囫囵觉,头一天晚上更是一夜没睡,现在他昏睡得不亚于一头昏厥的猪,就是天上的雷公下凡,也够呛叫醒他。

    于蓝一肚子委屈,愤怒,没处发泄。一屁股坐沙发上抹眼泪,哭够了,气消了些,觉得自己再哭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所有的事情还得自己做。只得挽起袖子,一只一只慢慢洗碗,擦干,放进碗柜。又抹桌子,归置凌乱的物件,硬撑着一间一间拖地。干完所有的活,已是凌晨一点多。

    她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嫌弃乔力酒臭熏得受不了,自己抱着被子睡在了沙发上。

    上午九点,乔力睡醒,闭着眼摸摸身边,床上没有人。他踉踉跄跄走出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在客厅沙发上找到于蓝。于蓝盖着花被子睡的正香,乔力掀开被子一看,不禁失笑。他蹑手蹑脚去梳妆台上拿过一面圆镜子,对准于蓝的脸,等待于蓝醒过来。

    于蓝睁开睡眼,没看见别的,蓦然看见镜子里一个乱发如怪,一脸浓妆花得惨不忍睹的妖怪,惊恐的尖声大叫。举着镜子的乔力笑得打跌。于蓝一腔怒火和委屈本来无处发泄,又被乔力一顿捉弄,气得七窍生烟。拿起枕头朝乔力砸过去,乔力用手一档,手里的镜子哐啷一声,碎了。于蓝忌讳这个,乔力知道。

    他也觉得有点晦气。赶快动手拾掇玻璃碴子,一边拾一边安慰于蓝:“没事儿,老婆,岁岁平安,岁岁平安!”

    于蓝站起来去卫生间,龇牙咧嘴拆头上的发髻,边拆边数落,“哪有你家这样待人的。大喜的日子,让新娘子自己刷碗拖地,你们一大家子吃饱了喝足了,拍拍屁股走人。越想越觉得你们一家子怎么就一个懂礼节的都没有呢?怎么也得将心比心吧!老爷子有病住院,你不在家,我跑前跑后,托人找病床,打听中医,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帮他看病,怎么到今天了,轮到我了,我竟一个好也没落得下!哪怕是给我一个面子呢!”

    于蓝越说越来气,泪水不停使唤的留下来。

    乔力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满脸愧疚,“媳妇儿,真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不好,我忘了这个老风俗,没跟我妈,咱妈说。你要怪就怪我。唉,我家的人一向就是这么没有人情味儿,不是一天两天了。我都受不了他们。以后咱们离他们远点!"

    于蓝叹气,“昨晚我一个新娘子干活干到下半宿,说给谁听去呀!人家有谁这么当新娘的!我也真是迷了心窍!”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晚喝大发了。以后咱家的体力活全归我了。我爹妈他们都没文化,做事没素质。咱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新婚第一天的这场不愉快,让乔力意识到自己家对于蓝亏欠得确实太多,父母这些做法很难得到谅解。他打定主意要摆正立场。媳妇和父母之间只要发生摩擦,他要旗帜鲜明站自己媳妇儿这边儿。

    自己的人只有自己来疼。这是他一贯秉承的原则。

    乔力这么旗帜鲜明,能不能解决矛盾和摩擦先不论究,有一样倒是很有效,就是总能让于蓝满腹怨气很快烟消云散。

    乔力是个聪明的男人,他一开始就找准了解决矛盾的掣肘。婆媳矛盾,只有先安抚好媳妇这一头,家庭风波才能波澜不惊,平稳过渡。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是也。女人的计较和在乎,其实多数在乎的是男人的立场。婚姻生活十五年,乔力在这一点上做得最英明。

    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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