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照X线的病人不多,吴浅陪着杨格格没等多久就拿到了结果。情况还算乐观,只有一颗,不大。至于位置,医生指了指片子,杨格格无处可藏。
“可以先采取保守手段服药,鉴于你痛感强烈,建议留院观察。”
“好,医生您开诊断单吧。”吴浅没问,自己做了主。
把杨格格安顿好,办完手续,申意的电话打了进来。
“没事儿,一个小结石,留院观察。对了,伯父伯母没问什么吧?”
“按你的意思没着急和他们说,正巧他们要公差去趟上海,吃完晚饭刚走。”
吴浅的肚子咕噜一叫,“你别说,我俩还没吃饭。”
“我让阿姨煮了粥,你克服下,陪着大小姐同甘共苦,哈哈哈。”
“凭什…”没等吴浅说完,那头就收了线。
杨格格躺在病床上,脸慢慢有了血色,神情缓和,估计是止痛药起了作用。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也不说话,平静自然,时不时眼神交错,少了些慌乱。
“谢谢你,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没有刻意,杨格格清澈地凝视着吴浅,并不等他的回答,“总感觉你年龄虽然和申意一般大,却有着他不可企及的成熟。”
“权当你这是夸我了。但我一点儿也不成熟,幼稚起来挺可笑的。”
“那是你把自己裹得太严实了。”
“没办法,冰冻三尺。”
杨格格忍着疼,坐了起来,拿起空矿泉水瓶贴到吴浅嘴边,“来,说出你的故事。”试图在不经意间推开门。
“没有串儿,没有酒,没有故事,没有过往。”
吴浅并不主动,虚掩着。
杨格格始终带着微笑,很暖,“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进步到可以聊些有营养的话题,没想到一直原地踏步。”
“过去的都过去了,用任何词语去描述都已经不是当时的那种感受。”缓了半分来钟,他注意着措辞,“昨天是不太好,希望自己能让明天好起来。”
杨格格有些心疼,没再继续追问,挪了挪,躺了下身子。
吴浅喜欢杨格格的直率,那是自己不曾有的。在他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向前走了好几步,能轻松地单独相处。给她拉了拉被子,踱到窗边,窗外月朗星稀,一片静谧。
杨格格的疼痛明显减轻,第二天一早便离了院。一个疗程药吃完,竟也没再复发。
申意父亲托关系给他挂了个学校参加毕业考试,全科及格通过,拿到了高考的入场券。
吴浅状态越来越好,几次计时摸底都迈过了去年的重点线,大学生活仿佛已经在向他热情招手。
蔡建国亲自送来了第一个季度的分红,刨去学费还能管住半年的衣食住行,生意自是兴隆。临走时还偷偷告诉吴浅一个好消息,中年得子,双喜临门。
父亲知道高考的事,通电话已是两个月之前,吴浅没有心思多想。
七月流火。老宅墙上的爬山虎在烈日炙烤下,蔫的蔫,枯的枯,几支顽强的,尽力地将触角伸展开,汲取养分,倒也鲜绿。
补习停了近一个礼拜,吴浅哪儿也没去,在家待着泡在书里。再过两天就见真章,憋足了劲。
午休时分下了场大雨,稍稍给整座城市退了退烧。吴浅起床洗了把脸,听到敲门声。
一阵子没见到杨格格,开门居然是她,吴浅多少有些惊讶,“这大热大雨的,你怎么来了?”
杨格格直瞪瞪地看着吴浅,“不欢迎?”
侧了侧身,吴浅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
杨格格没有坐下,四处转了转。虽第一次到吴浅家,感觉却很熟悉,这种味道说不上来,“少年,你把自己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又让我刮目相看了。”
“你就别把芝麻小的事儿放大成优点了,到头来容易失望,我这纯属瞎过。”
“瞎过你这墨兰能开花儿?”
养些花草,是祖父生前的喜好,吴浅看得多了,也能剪剪修修,“这花好养,三天一次水,并不费事。”
“不和你打趣了。”杨格格挨着吴浅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这是我昨天上乌山寺求的平安符,佑你考试顺遂。”
“年纪轻轻你还信这个。不过,还是谢谢你惦记。”
“就是个心理宽慰,我相信你的水平肯定能考上心仪的大学。”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杨格格抻了抻裙子站起身,关键时间并不想耽误他太久。趁着吴浅开门没有防备,杨格格鼓足了勇气从身后抱住他,“加油。少喝可乐。”
一阵清风,欢脱地吹过。
吴浅仔细收拾了几遍,确定没落下些什么,给祖父上了炷香。他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暗示人生还有很多别的选择,抓住这次当然更好,把握不了也不要太多遗憾。
落日余晖里,吴浅系上围裙开始做饭,慢条斯理地切着猪肉、蒜瓣、辣椒,齐齐整整,敲了两颗蛋,放盐,搅匀,择青菜,洗净。晚餐很香,他有些懊悔,应该邀请杨格格留下来一起吃个饭,虽然有些简单。
料理完一切,吴浅早早上床,尝试着放空,调整状态迎接生命里第一次挑战。
下弦月,漫天繁星。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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