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拖着行李箱抵达北京的阿灵才刚接触到冷空气,就想起曾经男朋友乔伊向她描述过的话。
“北京的冷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那时候他这么说,前面还有一句“我带你来北京的时候可得把你裹严实点儿”。
与此刻形单影只的阿灵形成的对比,多么讽刺。
乔伊当时花了整整一年才追到了阿灵。
那时候乔伊愿意因为阿灵一句姨妈痛就买来红糖送到宿舍楼下,愿意因为阿灵一声想吃紫薯馅的冰糖葫芦专门从偏远的大学城赶到湖南路,愿意因为阿灵一个喜欢的眼神就悄悄买下她心水的物品送给她。
乔伊对阿灵的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每个人都在劝阿灵答应乔伊的追求。乔伊很高很帅,乔伊打篮球很好,乔伊声音温柔得很好听,最重要的是乔伊真的喜欢着阿灵呀。
阿灵就在这种泡蜜罐子的日子里,渐渐对乔伊产生了不可磨灭的依赖。
而当阿灵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迟,迟到那时候乔伊已经因为打游戏把她扔在了脑后。
热恋之后好像日子过得飞快。也许是微妙的距离感消失了,又可能是追到手了就没那么珍惜。才仅仅过了一个学年啊,他们开始争吵,开始冷战,而阿灵已经不再是乔伊心里排在第一的位置了。
可是即便如此,阿灵却知道自己离不开乔伊了。
于是阿灵和乔伊的位置仿佛颠倒。她开始主动频繁给乔伊打电话嘘寒问暖,开始忍受乔伊不冷不热的回应,也开始感到乔伊对她日渐的冷漠。
阿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乔伊产生了倾慕,连对他的故乡北京也带上了浓厚兴趣。
走在冷冽的风中,阿灵想起了很多乔伊说过的话。
乔伊说,北京胡同特多,等她来了一定一起坐着黄包车看个够。
乔伊说,北京到处都是糖葫芦的摊儿,不用放冰箱里也不会化。
乔伊说,北京有南锣鼓巷和南京的夫子庙挺像,不过好吃的更多。
乔伊说,北京后海那片酒吧尽是坑外地游客的玩意儿,还是不去的好。
……
乔伊说,阿灵,咱们还是分开吧。
阿灵来北京的时候,没有告诉乔伊。她是想给乔伊一个惊喜的,也想最后一次卑微地去挽回一段曾经羡煞旁人的感情。
“肯定是有朋友陪你一起来的吧,那我就不出门凑这热闹了啊。北京这几天怪冷的。”
这条乔伊的不长的语音,阿灵反复听,听到能清楚记下他一口京腔里每一个平仄停顿和圆润的儿化音。
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过去一个“嗯”。
现在阿灵终于肯相信,这段感情已经无从挽救了。
她想起乔伊的纵容与无可奈何,残酷和无言体贴。他望向自己的时候,眼睛亮过天上星,笑起来仍像少年,一些些不羁,一些些任性,更多的还是温柔。
她终于相信乔伊是真的喜欢过她,可那已经过去。她能做的大概也只是留下那些回忆和自己最后的尊严。
阿灵把南锣鼓巷后海北海公园故宫天安门等等乔伊提过要带她来的地方都一个人逛了个遍,最后在鸟巢弄丢了自己的背包。
靠着手机仅剩的一点点电报了警,却被告知08年奥运之后空地上的摄像头就没开过。简单做了笔录后又被扔在原地。急忙联系房东送备用钥匙,阿灵又只好忍耐着对方因为需要寒夜里出门而散发出来的愤懑。
“北京的冷还真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透过昏黄的路灯看雪花轻轻飘下来,阿灵这么想着。
我想,有时候爱一个人到最后是会有惯性的。
乔伊一开始对她好是真的,到后来不再喜欢她也是真的。她多少次委曲求全,也不过是因为内心里小小的不甘心和不习惯罢了。
她已经习惯乔伊的存在,喜欢乔伊成了一件长久的事情,长久到都产生了惯性一时刹不住车,长久到忘记了分开或许是更好的选择,长久到当痛苦多于快乐的时候还舍不得放手。
但是惯性总会有尽头 就像旅程也会有终点一样
愿每个经历过这种惯性的你
能够记得曾经的美好
也不惧怕面对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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