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健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就算是在梦里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形。
刚才踏入【设置】这个门的时候，明明里面还是一团漆黑。
当自己被黑雾完全包裹住后，四周的黑瞬息之间就化作了纯白一片，毫无过渡，却也毫无违和感，仿佛周围的一切原本就是一片白。
这是什么情况？
左健原本以为，进入【设置】以后，也会像外面那样，分别有几个大门对应不同选项，可以推门进去。可没想到，进来后别说大门了，连根毛都看不到。
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还要通过回忆构筑一下周围的环境吗？
左健怀着一丝希望尝试了一下，可惜这次希望破灭了，四处仍是白茫茫一片，毫无变化。
不，有变化。
多了一个人！
左健睁开眼，再次转身环顾四周，忽然发现有个人竟然定定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明明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的，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一个人？惊得左健下意识后撤一步，脸上充满戒备。
左健定睛一看，只见身前的人是个中等身材，长相并不出众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色呢子外套配牛仔裤的装扮也很随意，除了他眉毛略略有些浓之外，绝对是大街上极其普通的路人甲。
左健完全想不透，这样普通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左健，你好。”那人嘴角始终挂着机械式的微笑，而且眼睛完全不眨一下，让人不由得感到一丝冰冷。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我的名字叫姜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是我自己命令我这么做的。”就连他的话语也似乎不带有一丝情绪波动，嘴角的微笑从没变过。
姜为？莫非他就是……
“你是真幻科技CEO？”
“CEO？确切来说，我是，同时我不是。”姜为说话之前总是会重复一下左健提的问题，这让左健着实有些不习惯。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的同时又不是？”
“根据你上一个问题，我这个意识体本身并不是你所提到的CEO，但是我所代表的姜为的确是真幻科技的CEO。”
等等……意识体？看来自己的确是在意识中，那么眼前的人只是姜为的一个化身，怪不得像个机器人似的。这下左健稍稍安心些了，面对意识体姜为就像是在跟客服机器人聊天。
“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理由。”既然是和机器人聊天，左健也就不顾及礼貌了，直奔主题。
意识体姜为依旧淡淡微笑着，可是并没有机械式地回答。
“虽然我是姜为的一个投影，但我好歹也有他一部分的意识，存在情绪的，你还是注意下语气吧。现在回答你的提问，我在这里是因为我掌管着这里的一切。所有……嗯，所有冰眼的设置都归我管。”
左健第一遍并没有听懂，不知为什么，在这里并不需要意识体姜为再重复一遍，他刚才说的话始终印象很深，无法忘记。
左健站在那里摸着胡茬，皱眉分析了好久，意识体姜为始终保持微笑站立的状态。
先理一下，首先他是有情绪的，估计只是姜为本体分出了一部分意识碎片。
其次，这里竟然是设置空间，而且姜为的意识碎片可以掌管一切，这又意味着什么？
最后，他竟然也知道冰眼这个称呼！
“你为什么会知道‘冰眼’这个称呼？”
“因为我能进入你的意识，读取你的想法。所以，我知道你接下来的问题，在这里我就一并回答了吧。
首先，你面前的我并不能控制冰眼的一切，只能控制设置模块，其他模块由姜为另外的分身控制。
其次，我并不只是控制你的冰眼，我同时可以控制所有用户的冰眼。通俗来说，我这里就相当于云端，每台设备的数据都会汇总到我这里进行处理。不同的就是，我不需要架设服务器，只需用意识就够了。
最后，你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你的意识中，而是在姜为的意识中。”
这一连串的回答直接让左健呆住了，原本以为冰眼最多只是一款超越时代的AR眼镜，没想到冰眼的背后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而且真幻科技的CEO姜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他的意识怎么会控制这一切，我又怎么会存在于他的意识中？莫非他……
左健不寒而栗，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再研究下去，自己的三观将会被完全粉碎、崩塌。
“你想得没错哦，姜为本体的真实身份和你所猜测的一样，是那个创造了一切的人，用你们的话说，他或许就是神。”
就像是故意的，意识体姜为证实了左健的猜想，他虽然还是那副淡淡微笑，但左健居然从他的眼神看出了一丝嘲弄的意味，仿佛在报复刚才左健的失礼。
“这不可能，神不存在！都是虚构出来的！”
尽管左健这一生都在盼望平淡的生活能够更加玄幻、更加科幻、更加多姿多彩。可是这些多姿多彩活生生摆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却无法相信，无法接受，感觉这些都是骗局，甚至感觉从获得冰眼到现在都只是一个漫长的梦，自己醒来后又将回到那个平淡的生活中。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是虚幻？你看到的一切是真实的？你的情感都是虚幻的？我认为这些问题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有数。”
意识体姜为清澈的目光仿佛直直穿透了左健的灵魂，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是啊，难道这些日子以来，和苏晓晴的感情都是虚的吗？和方静、李娜娜她们之间的来往都是虚的吗？
如果这些都是虚的，就算其他都是真实的，还有什么意义。
左健无力地瘫坐下来，目光无神。
时间在这个空间中仿佛是毫无意义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健的目光才慢慢凝聚起来，皱起眉头沉思。
先不管姜为的身份是不是神，为什么他要发明出冰眼这种东西？神不是万能的么，发明这样的设备有什么意义？他没有一点要发展公司的念头，完全不关心产品，完全不关心市场，完全不关心是否赚钱。
按理说，这样逆天的产品早就在没研发之前就炒的满世界都知道了，真的出来测试产品，怎么着也要在全球大规模搞测试，先圈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再慢慢用这笔钱随便折腾，吊足了全世界的胃口。
届时，真幻科技将成为全球企业中最耀眼的明星，没有任何对手。
可是，姜为并没有这么做，反而遮遮掩掩，生怕走漏了风声，被人知道有这种产品。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
等等，仔细一想，似乎夺取他人意识的凶手可能真的不在冰眼用户中。
左健清楚，自己是在意识被侵占后才无意间来到这个设置空间的，冰眼用户在被侵占前，不可能知道竟然可以侵占别人的意识，控制他人。
唯一可能在这之前就侵占意识的就只有他了，既然他的意识体可以控制所有冰眼，那他也就有能力通过这种途径入侵他人。而且他隐藏起来也可能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真幻科技影响力十足，用户意识被侵占这种事情应该早就引起社会，甚至引起国家机器的注意了。
莫非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真的是他？他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左健浑身如堕冰窖，忍不住看向了意识体姜为。
意识体姜为同时对上了左健的目光，嘴角的淡淡微笑又微微上扬了几分，接着突然朝左健靠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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