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处落脚的人海里
你的停靠成为岛屿
成为陆地
成为具体
——from 陈粒《远辰》
2018年1月31日 星期三 晴
文 | 笙笙不兮
图 | 网络
01
每逢年节将至，人就容易变得矫情。
总是不经意间沉入过往，在时间深处穿行。不断遇见，不断重逢。
最近集中看了几部校园剧，忽然陷入汹涌的想念。
一样的校服，球场，试卷，艺术节……永远过不完的夏天，永远写不完的作业。
女孩们凑在一起谈论偶像，交换秘密；
男孩们相互约好抢占篮框，一起翘课；
谁得了奖，总要被人群围住欢呼庆祝；
谁闯了祸，总有人不怕死地挺身而出……
要问原因？谁去想原因，朋友之间就该如此。
十几岁的我们像一团火，爱与恨都坦坦荡荡，迫不及待为朋友两肋插刀。
什么时候开始犹豫的呢？
计较得失，权衡利弊，揣度真心……
朋友圈里的状态越来越多，却多是些无关痛痒的图片，偶尔，还会看到疑似向领导表忠心似的宣言。
都试图磨成一块圆石，温存多礼，八面玲珑。
都克制自己忍下怒火，强颜欢笑，猛灌鸡汤。
我们在灯红酒绿中肆意享受，孤独寂寞，只有自己知道。
02
这是一个信任危机的时代。
三分相投，三分了解，足以成知己。
没有谁会花两三个小时煲电话粥，把心里的秘密尽数倾诉。
秘密，不知何时会成把柄，说得越多，越受牵制。
我曾看到有人匿名留言，说她在手机里不敢写日记，因为总担心被人偷窥。
设置密码？别傻了，这世上就没有绝对安全的私密空间。
只有让情绪烂在肚子里，想不起来，才叫安全。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这样的防备，未免草木皆兵。
别人还没把我们怎样，何必急着给自己竖起高墙？
我始终相信，真正的友情比爱情更加牢固。
朋友面前，我们可以不顾形象，肆意玩笑，不用担心谁揭谁的老底，谁占谁的便宜。
他们是你风光时不会巴结，走麦城也不会嘲笑的人。
你们也许交往不频，可从未走散。
03
电影《阳光姐妹淘》中，17岁的娜美是 “Sunny”中的一员。
七个女生，性格各异，理想各异，却奇妙地组成一个少女团体，在青春里横冲直撞。
她们一起逛街，一起跳舞，甚至一起与邻校女生约架。
娜美是七人之中最自卑的那一个，她呆呆仰望孤傲的冷美人秀智，即便人家冷言冷语也要走近，因为“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啊！”
她们穿着老气的妈妈装出去喝酒，借着醉意草草和解，抱作一团。秀智哭得梨花带雨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太漂亮了，是我错了，我以后不漂亮了！”
那时我们傻得可笑，会独自沉浸在一场跌宕的暗恋，也会为如此单纯的保证感动不已。
岁月总是让人爱恨交加。
二十年后，我们谁也没能实现年少的梦，可是因为共享过珍贵的年少时光，无论金钱地位还是病痛，都无法将我们彼此分离。
那些回忆，给予我们相互扶持的力量。
那些真实，强迫我们摘下虚假的面具。
假装温柔又如何，谁都知道你藏不住暴脾气。
强颜欢笑也没用，谁不了解你的家境和现状。
所以莫不如放弃伪装，坦诚相待，恍惚中还是17岁的那年盛夏，我们一起傻逼，一起热血。
对于朋友，电影里缓缓讲述了一句台词：
有一些人，他们赤脚在你生命中走过，眉眼带笑，不短暂，也不漫长。
却足以让你体会幸福，领略痛楚，回忆一生。
我们一同参与过彼此的辉煌与难堪，所以谁也不许笑话谁。
04
昨天见了一位老友。上一次见他，还是两年前。
那时他刚贷款开了一家销售公司，我戏称他一句彭老板，没想到现在成了真。
彭老板是五年前就准备着手创业的。
那时他还是销售员小彭。24岁，正值热血，一怒之下炒了上司，志存高远，潇洒离职。
小彭性情豪爽，朋友众多，哪一个不会助他一臂之力？
两个月后，他握着仅剩四位数的银行卡，第一次懂得世态炎凉。
小彭低估了创业的门槛，也低估了人心的下限。
他曾和他们喝酒撩妹，一个荤段子笑一顿饭，时常醉成一团，也时常勾肩搭背地道别。
小彭原以为，这样的交情就是友情。不然还能是什么？
直到生活山穷水尽，他才明白，他们什么也不是。
小彭是瞒着父母辞职的。
由于他的冲动，导致个人信用严重下滑，重新求职也变得困难重重。
后来他想起我，和另外一个发小老赵。
我放下电话，第一时间给他打去一笔应急钱款。
老赵直接把他骂到自己的城市，两个大男人挤在狭小的出租屋，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小彭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慢慢成长为彭老板的。
昨天他穿得西装革履，提及这段往事，眼睛里忽然星光闪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始终没对我和老赵说感谢，我们却都听懂了。
05
人总是需要发泄的。
压抑太久，心就会生病。
于是网络上各种各样的漂流瓶、匿名信、深夜树洞应运而生。
面具之下，都是寂寞的灵魂。
不过幸好，我们都曾年少，都见识过友情的纯粹，都拎得清何为真心。
说不定哪天我们独饮闷酒，忍不住想要放声嘶吼，心里会忽然跑出一个名字。
也许你们已经多年未见，别担心，你的哭泣或沉默，都会在TA的怀抱里安静。
也许你们早已分隔两地，别难过，你的电话和视频，一定不会被TA视而不见。
走过一个个春秋冬夏，除了家人，最难忘的还是那几个名字。
真正的友情无畏岁月，不怕周折，无论多远，都会在你需要的时候赶来。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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