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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新视界022|孝之至者忠西周初年,周公辅佐周武王灭殷之后,武王就把“少昊之墟”(少昊是东夷族部落首领)封给了周公,国号为鲁。
周公是周武王的弟弟。周是姬姓。周公姓姬名旦。
武王死后,周公立太子诵为成王。为了辅佐成王,周公让自己的嫡长子伯禽到鲁国担任国君。
鲁国传位至鲁桓公。桓公有四子,嫡长子姬同继承鲁国国君,称庄公。庶长子庆父(谥共,又称共仲,其后代称仲孙氏。庶子之长又称孟,故又称孟氏、孟孙氏)、庶次子叔牙(谥僖,其后代称叔孙氏)、嫡次子季友(谥成,其后代称季氏)皆按封建制度被鲁庄公封官为卿,后代皆形成了大家族。由于三家皆出自鲁桓公之后,所以被人们称为“三桓”。
论语新视界022|孝之至者忠到鲁宣公时,鲁公室日益衰弱,而国政被操纵在以季氏为首的三桓手中。孔子时代,鲁昭公(后鲁定公、鲁哀公)在位。季平子执政(后季桓子)。孟孙氏的宗主是孟僖子(孟孙玃或者仲孙玃),后为孟懿子(孟孙何忌或者仲孙何忌)及其儿子孟武伯。
公元前517年,鲁国因一场斗鸡而发生内乱,鲁昭公先后逃亡到齐国、晋国。公元前510年,鲁昭公在晋国的乾侯去世,终年五十一岁。
《春秋左氏传》记载:昭公死后,擅权的季平子准备把昭公埋在阚公的地方,而不是鲁公墓地。当时鲁大夫荣驾鹅曾加以谏止。荣驾鹅曰:“生不能事,死又离之,以自旌也。纵子忍之,后必或耻之。”乃止。季孙问于荣驾鹅曰:“吾欲为君谥,使子孙知之。”对曰:“生弗能事,死又恶之,以自信也。将焉用之?”乃止。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司寇也,沟而合诸墓。荣驾鹅说:“国君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把他的坟墓和祖茔隔离,用这个来表明他的过失吗?即使您狠心这样干,后来必然有人以此为羞耻。”于是就停止了。季孙问荣驾鹅说:“我要为国君制定谥号,让子子孙孙都知道。”荣驾鹅说:“活着不能事奉,死了又给予恶谥,用这个来自我表白吗?哪里用得着这个?”于是就停止了。秋季,七月二十二日,在墓道南面安葬昭公。孔子做大司寇的时候,在昭公坟墓外挖沟扩大墓地,使它和先公的坟墓同在一个范围内。
论语新视界022|孝之至者忠《孔子家语·相鲁第一》记载: 孔子初仕,为中都宰,制为养生送死之节,…… 于是二年,定公以为司空。……先时季氏葬昭公于墓道之南,孔子沟而合诸墓焉。谓季桓子曰:“贬君以彰己罪,非礼也,今合之,所以揜夫子之不臣。”由司空为鲁大司寇。孔夫子开始时出任中都宰,制定了养生送死的规矩,……这样实施了两年,鲁定公任命他做了司空。早先,季平子把鲁昭公葬在墓道南面,孔子做司空后,挖沟让昭公墓葬和诸鲁公的墓圈到一起。孔子对季桓子说:“贬抑国君,张扬了自己的罪过,不合乎礼呀。现在把陵墓合到一起,是掩盖了令尊不守臣道的罪名。”之后,孔子又由司空提升为鲁国的大司寇。
查阅上述历史,主要是为了更好地理解孟懿子问孝章。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 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2·5)
孟懿子即三桓之一的孟孙氏大夫。孟僖子之子,姓仲孙,名何忌。“懿”是死后的谥号。由此也可见《论语》中一些内容是孔子弟子的再传弟子编辑的。
论语新视界022|孝之至者忠对这一章的翻译,包括杨柏峻、钱穆、南怀瑾、马恒君等一般是这样理解的:
孟懿子问什么是孝,孔子说:“孝就是不要违背礼。”后来樊迟给孔子驾车的时候,孔子告诉他:“孟孙问我什么是孝,我回答他说不要违背礼。”樊迟说:“这是什么意思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礼侍奉他们;父母去世后,要按礼埋葬他们、祭祀他们。”
这段问话,应当发生在孔子周游列国回鲁国之后。樊迟,即樊须,字子迟,小孔子四十六岁(《孔子家语》认为是小孔子四十六岁,《史记》认为小孔子三十六岁)而且没有跟随孔子周游列国,他是和冉求一起在季府做事的。《史记》记载,“孔子年十七,鲁大夫孟厘子病且死,……懿子与鲁人南宫敬叔往学礼焉。”《左传》昭公七年记载,孟僖子将死,遗嘱让孟懿子和南宫敬叔向孔子学习礼。孔子生于公元前551年,鲁昭公七年为公元前535年,孔子时十七岁左右。但孟僖子卒于鲁昭公二十四年二月,是年孔子三十四。盖《左传·昭公七年》记孟僖子生病时,连带叙述了他死时的话,太史公未做细查,以为学礼之事即在本年。实际上,昭公七年,孔子年仅十七,而孟懿子及南宫敬叔尚未出生,学礼之事根本不可能(见崔述《〈史记〉言懿子、敬叔学礼于孔子年十七时之谬》,《洙泗考信录》卷一)。这个时候,孟懿子继承大夫爵位。
论语新视界022|孝之至者忠钱穆解释“无违”时,认为“僖子贤而好礼,懿子殆不能谨守其父之教。孔子以无违,盖欲其善体父命卒成父志”。这一解释与后面的事之以礼、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似乎没有关系。
从孟氏家族内部来看,似乎也没有资料证明孟氏在对待祖先问题上有什么违礼的地方,特别是孟懿子对待孟僖子没有违礼的地方。
那么,孔子对孟懿子说的“无违”是什么意思呢?特别是他说了以后,似乎意犹未足,又对樊迟说了一遍此事,并作了具体解说。
结合前边我们对鲁国历史的考察,我们可以这样认为:三桓操纵国政,已是违背周礼之举;在对待鲁昭公的问题上,虽然是季氏平子执政,但孟氏、叔孙氏也脱不了干系。此外,在孔子当大司寇主持堕三都问题上,是孟懿子在最后反对,致使功亏一篑(据说儒家后学没有把他列为孔子弟子,《史记·孔子世家》也没有把他列入);而且,季氏“八佾舞于庭”、“三家者以雍彻”。以上件件桩桩,孔子都是非常不满意的,甚至发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的讥讽。
孔子主张入则孝,为人谋要忠。事父母要孝,事君要忠。孝扩而广之,即为对君、对国要忠。后世讲忠孝不能两全,在一些情况下,孝可以让位于忠,以忠为大。不管是孝还是忠,都要不违礼。而三桓的行为已是严重违背了礼。后来,当鲁定公问政,问:“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 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因此,违礼就是一件很不忠的事。
庄子在《庄子·人间世》里借孔子之口说,“天下有大戒二:其一,命也;其一,义也。子之爱亲,命也,不可解于心;臣之事君,义也,无适而非君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是之谓大戒。是以夫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之,孝之至也;夫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忠之盛也。”
因此,在这里,孔子用“无违”答复孟懿子的孝问,既有一般意义上如何做到孝的问题,也隐隐包含着对三桓执国政等问题的不满,还是希望他们能够认识到违礼的严重性,并且能够改正过来做到守礼,而这又不能明白地说出来,只好含糊地答道“无违”。特别是对待国君的问题,还是要以国君待之,以国君之礼葬之,以国君之礼祭之,君有君样,臣有臣样。然而,仅仅用“无违”两个字,问题总是没有讲明白,于是对樊迟又说了一遍,总算把问题讲清楚,而不是憋在肚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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