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封越川 文/卿文
“话不能这么说，你那宏福苑可还在我这儿管着呢，我就不能来你这儿说道说道宏福苑的近况？”
三字一出，解百问面色微冷，神色不悦。
“宏福苑已在你手，我便不要了，劳心费力不说，何况是个伤心地。我有这万绪阁便够了！”
风之行不以为然，笑到道：“是是是，问天先生这万绪阁哪里是区区宏福苑比得上的！”
“你——”
“好好好！不跟你说废话了，今天这事儿还确实跟宏福苑有关系。”
“嗯？宏福苑？”
风之行正色，微微点头道：“没错，宏福苑。管家说两月前陈家老爷亲自拜访宏福苑，有事相谈。”
“何事？”
“家事，商事。”
“家事？商人商事还算平常，这家事从何说起？”
风之行不急不躁，微微一笑道：“五年前，陈家收养一位孤女你可知？”
“自然。我还知道，这孤女被陈家老祖宗赐名陈月儿。据说这孤女气质超然、美貌绝伦，便是粗布麻衣走在市井中也惹眼至极。传闻陈家小少爷倾慕孤女美貌，数次跟陈老爷提出要娶孤女为妻。奈何陈老爷以孤女身世不明，陈家少爷正妻岂能是这来路不明的女子为由始终不应。让这孤女为妾，小少爷又不依。为此，孤女便一直以养女身份留在陈家。你问这是为何？”解百问不明白风之行提到这孤女的用意。
风之行故作神秘，笑着拍了拍手道：“不愧是问天先生，问天意，窃天道，知道的就是详细。”
“什么‘问天意，窃天道’！我这问天怎么回事，你不知道？”
“好好好，知道，知道。只是，这孤女来历你可知？”
“来历？”解百问面露狐疑，“这孤女不是陈家到苏州时陈家小少爷街边偶遇的吗？据说初遇这孤女时，她已经失忆，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来历自然无从查证。难道这孤女记忆恢复了？”
“这孤女记忆没恢复，但孤女身上的一件东西让陈老爷想到十年前被人诓骗抑郁而终的好友。”风之行故意停下来，观察解百问的反应。
“接着说。”解百问摇着纸扇。
风之行继续道：“十年前，他得到消息时好友已撒手人寰，而好友后人也音信全无。这件事始终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儿，所以他一见这东西就想起了那个好友。这个标识若是换个人见了恐怕未必识得，尤其是那个家族消失了十年之后的今天。”
闻言，解百问心中一凛，却不敢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啪！”
暖玉温润，碧若寒潭，正面凰飞，背面龙舞，正中雕着一个大大的“解”字。
“而我恰巧五年前在一个江湖神棍神身上见过一个正面凤上凰下背面龙舞的‘解’字玉佩，更巧的是这块玉佩在我手里，并且我还凭借这快玉佩掌管着宏福苑。”
“玉儿，是玉儿！她现在……”
顾不得衣着散漫，解百问一介书生此时指节青筋暴起，却掐痛了风之行。
“诶诶诶——你轻点儿轻点儿，我可是给你带消息来的人，别跟要掐死仇人似的掐我！”
“小光儿，小光儿！”解百问干脆不理风之行，直接唤了小光儿来，声音之大难与平日运筹帷幄掌控天下消息的问天先生联系在一起。
刚还被主子嫌弃聒噪赶了出去的小光儿大梦未了又被喊了起来，睡眼朦胧站在解百问面前，面色不悦
“小光儿见过风少爷。”少年管家对风之行似有不满，打了声招呼便不再搭理。
“爷，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跟风少爷在这儿扯些有的没的便罢了，又唤小光儿做甚？”少年管家揉着眼睛，止不住哈欠连天。
多年音信全无，最后的消息是死于北方蛮族铁蹄之下，尸骨无存，而今天，曾以为不在的人回来了，解百问止不住激动，哪里还会在意小光儿说了什么？
“小光儿，备车，马上备车去陈家！”
“陈家？哪个陈家？”
“绿水湖畔的陈家，泸州绿水湖畔的陈家！”解百问双眼赤红，松垮挂着寝衣的身体微抖。见状，少年管家没再多问，只叹了口气裹着外衫退下，安排万绪阁的人手去了。
“神棍，这孤女，不是这陈月儿，玉……你家姊妹……”望着解百问一再变换的神色，风之行接连改口。
“解小玉，姨娘下面的妹妹。算来她现在也该到及笄之年了。我那姨娘生得美艳，玉儿打小便承了姨娘的美貌。我这做哥哥的没用，什么问天先生，连自己妹妹还在人世都不知道。不知道玉儿这些人怎么过的，竟……竟失忆了……如此看来，姨娘恐怕也是不知所踪，若是安好定然不会让玉儿吃这些苦。”
“哟，听你这样说，你这姨娘倒是个不错的人。”风之行道。
“是啊！”解百问叹道，不由讲起往事。
“薛姨娘的确是个好人，当年也是个大户人家小姐，可惜家境败落。后来，给我母亲做了陪嫁丫鬟。她们二人情同姐妹，据说当时母亲见薛姨娘对父亲有意，便让父亲抬了薛姨娘做二房。”
“哦？这薛姨娘倒是心宽。家境败落的大小姐心中难免会有些怨恨，或怨这世道，天地不公，或怨富豪官员，巧取豪夺。”风之行问道。
听了这话，解百问不悦，道：“可别把我们这些商人当做你们那些豪门大族，没那么多上不了台面的勾当。”
“停！神棍，我风之行无名无姓，无亲无故，别把我跟那些豪门贵族扯到一块，受不起！”
“只是有些事不是你想或不想便罢了，既然是你的，受不受得起也得受着，是不是啊，蜀中……”
“诶——”风之行大叫一声打住解百问的话，“小光儿怎么这么慢？”
“这是夜里，不比白天，叫人、找车、打点出城，哪一项不要费时的？不是怕被我叫出身份，才特意打岔把！”
“是是是，怕了你这神棍。亏你能知道！”
“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你这样的身份为何要做这种营生，还一毛不拔！”
“啊呀！”风之行一拍脑袋，大叫不好，“说着说着就扯远了。有人叫我帮他们找陈家小少爷……”
“这件事你刚刚说过了。”
“但这……这些找陈家小少爷的人不是陈家的人。我留意了一下，这些人听口音并非本地人。而小少爷的线索就在这扬州断了，依我猜测自怕小少爷凶多吉少。若小少爷出事，只怕陈家……”
解百问面色一冷，眉头微皱：“陈家也不过一介商贾，有什么理由让人盯上？”
风之行微微一笑，道：“找人我擅长，但这事儿可该神棍你来查了！小少爷这边我再去查探查探，兴许人只是被藏起来了。先走了，若有消息我再找你。”
“也好，反正这天南海北的，我不躲不藏你总能找过来！不送！”
话音落，解百问面前只剩灯火摇曳，不见了风之行的影子。
“真羡慕这些功夫傍身的江湖人……”解百问苦笑道。
对着窗外，他裹了裹寝衣，低声轻叹，起身。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