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作者:陈红雅

“瑶瑶，我们明天回老家过年。”刚坐在餐桌旁，李刚拿起筷子朝嘴里塞了一块鸡蛋干，嘴里乌拉着说。

“疫情期间不是不让走动吗？”瑶瑶提醒道。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老父亲和母亲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你说，不回去吧？咱们还能再陪伴他们过几个春节？父亲腰疼病又犯了，母亲糖尿病吃着药，腿又不好使，我这个当儿子的一年回几趟家？说来，我是个不孝子呀！不行，你们不回去可以，但，我作为儿子不能不回去。”李刚果断地说。

“回去就被隔离，回来还要隔离，这多麻烦，不能回去。”瑶瑶不乐意地说。

“你们留在这里。我一定要回去，要不然，我怕遗憾终身。”李刚说话斩钉截铁。

“你咋这么倔强呢，不能回就是不能回。”瑶瑶生气地说。

“我国庆节有事没有回去，这老母亲一年的春节盼望着儿孙绕膝，你们不回去就算了，我必须回去。”李刚说话语气肯定。

“你要是因为回去被隔离，咱们离婚。”瑶瑶听到李刚笃定的话，心里气愤地说。

“你这说的什么话呢，我要是不回去，老父亲和母亲有什么好歹谁来照顾？”李刚反问。

“哪有那么巧的事？”瑶瑶瞪着眼睛盯着李刚。

李刚被这话语反问得拍了一下桌子说:“我是一定要回去的，老母亲就盼着这一天团聚呢。”

“你回去咱们就离婚。”瑶瑶不客气地说。

“你不要拿离婚来威胁我。我说了我一定要回去的。”李刚固执己见。

“哗啦哗啦”瑶瑶被气得把桌子上的菜掀翻在地，随着桌子的倒塌，盘碗呼呼啦啦地掉落下来，在地上咣当咣当乱响。

李刚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同床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变了，变得不可理喻。

瑶瑶狠狠地瞪着杏眼说:“你给国家作对吗？”

“我没有，我只是想尽孝而已。”李刚越说越气，看着眼前的残局，被激怒的心情无法理论，只好收拾简单的行李，不顾夜色深沉，怒气未消地匆匆开车向老家的方向出发。

夜色迷茫，万家灯火。李刚顾不上想太多，坐在车上一心想着回去陪伴老母亲。

以往的腊月二十八晚上，正是李刚携带妻子和女儿在老家团聚给老母亲过生日。可现实的问题是疫情阻断了亲情的相聚，为什么？生日可以不过，健康最重要，陪伴最重要。

李刚开着车，思绪飞回往年和父母团聚时那一张张熟悉而慈祥的笑脸。一家人相聚在一起多么温馨和谐，可如今天不遂人愿，只有先保全家人的安全，不能两全其美。

车子在高速上跑了一个多小时，终于下了高速，到了一个石化村庄的路口，大老远就看见路边上设有关卡，关卡处灯火通明。

“停车，停车。”设卡之人带着红袖箍，上面写着疫情防控指挥。

李刚慢慢地把车子停下。从车子上走下来。掏出怀里的烟，递给带红袖箍的人。那人中年模样，身体微胖，摆摆手说:“从哪里来的？”

“洛阳。”

“回去吧，不让通行了。”带红袖箍的男人淡淡地说。

“老兄，行个方便吧，家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和父亲。我都已经走到这里啦。”李刚腆着笑脸说。

“不行，谁都不行。”那男人不容解释。

“老兄，网开一面吧，回来一趟不容易啊，今天还是老母亲的八十六岁大寿，他们的身体不知道还能不能……”

李刚说着，声音哽咽，眼泪欲滴。

带红袖箍的中年男人左右为难，面露难色。

“我不知道还能陪她老人家再过几个春节了，我向来不求人，可我为了老母亲，就求你放我过去吧。”李刚的脸色表情凝重。

带红袖箍的男士看看李刚的车牌号，又看看李刚急切的表情。李刚拿着烟的手始终停留在半空中。

“老弟，你这可是为难住我了呀！这国家规定不让回家探望，难道你不知道？”带红袖箍的男士说。

“老兄，我知道，这不，就我一个人。孩子和老婆没有带。我怕老母亲的身体等不了我多长时间了，就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啦。”李刚沉重地说。

“老弟呀，你真给我出难题了。你给村里的人通个电话。你回去要隔离，这几天可不能回来啦，你可要想好。”那位大哥若有所思地说。

“知道，知道，谢谢老兄。”李刚看到希望，脸上扬起笑容，连连感谢。

自从李刚生气走后，留下瑶瑶和女儿两人。瑶瑶看着地下杯盘狼藉，脸上蓄满泪水。

“你这个大孝子，你这个大傻蛋，你这个大倔头，大混蛋。”瑶瑶心里的不满无处发泄，在心里一百个不如意，心里愤愤地骂着，不由得骂出了声。

收拾着地上的“战果”，瑶瑶心里充满了仇恨似的，咬牙切齿地嘴里嘟囔着。

等到收拾完毕，瑶瑶心里断定:离婚。

瑶瑶走进女儿的房间，满脸愁容地看着坐在书桌旁写字的女儿。女儿知道妈妈生爸爸的气，天真的笑脸看着妈妈。

瑶瑶无处安放的心灵对着女儿说:“孩子，你爸爸太倔了，我要和他离婚。你选择跟谁在一起？”

“妈妈，女儿永远支持你，你们离婚了，我选择自己过。”女儿冷静的说。

“为什么？”瑶瑶没想到女儿的思想这么成熟。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为了争取我的抚养权而吵闹。”

“那我和你爸离婚你没有意见？”瑶瑶惊讶地问。

“妈妈有选择幸福的权利，这个问题你可以问我的舅舅和大姨。毕竟，我没有体验过婚姻，没有经验。你要是离婚后又后悔呢？”女儿一番简单的话语一下子惊醒了气愤中的瑶瑶。

女儿看着余气未消的妈妈，拉着妈妈的手，用沉稳的语气笑着说:“妈妈，我知道爸爸惹你生气了，他有不对。可他也是想尽自己的孝心呀！”瑶瑶听着女儿的话语，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孩子活得通透，慢慢地站起身，扭头欲走。因为，她知道，再不走，泪就要流出来了。

瑶瑶走到门口，女儿突然说:“妈妈，爸爸发信息了，他说，让我安慰你不要生气呢。”

瑶瑶知道这是女儿安慰自己的话，也知道自己辛苦抚养的孩子长大了，明白了许多道理；也突然明白李刚为什么急着回家探亲，因为母子连心。

李刚和设关卡的人好说歹说，总算是放行了，过了一道又一道关卡，他们也会有意见，可看着李刚忠实醇厚的脸，又想着家有特殊情况的老人家，特殊时期就特殊对待吧。

李刚兜兜转转，好不容易回到阔别已久的村子里，望着家乡熟悉的面孔，看着残疾又慈祥的老母亲，喜出望外。这时候，手机丁铃丁铃响起，李刚拿起手机一看，不由自主地笑了，只见信息:老公，祝福老人家身体安康，万事如意！我和女儿在家里等你回来。

北京之旅

作者简介：陈红雅，河南省禹州市作协会员，简书优秀创作者。有长篇小说、短篇小说、闪小说、散文，截体诗在纸媒和新媒体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