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的王保全被这一通响动惊醒，一觉过后，酒劲也渐渐褪去。王保全来到楼梯口看到躺在一堆垃圾中发懵的白一刀，一把将他的领子拽起来，“你上楼啦！谁他妈让你上去了？！”白一刀半天缓不过神看着一脸横肉的王保全目光涣散。王保全“啪！”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了白一刀的脸上。白一刀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王保全就往值班室那里推搡，“有~有~有鬼！保全叔！有~救~救命~啊~救~”王保全一把把白一刀甩到面前，“有什么？！有个鸟！先往回走！”
王保全半拖半扯地把白一刀带回值班室，转身去拿桌子下面的暖壶。白一刀坐在凳子上双眼发直，惊魂未定。王保全烫了一杯热茶端过来递给白一刀。白一刀接过水杯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杯子里的水溅出一层层水花。“保全叔，有~有~......”
王保全拉了一把椅子在白一刀身前坐定，沉默良久后抬头看着仍在抖动的白一刀，“小白，你刚才怎么了？”
“有~有个人从楼上看我，没有眼珠子，都是黑的，她.....她冲我发笑，咧着嘴笑。她！她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我差点活不成了！”
“没有的事，许是你刚才喝了点酒，产生了错觉。来，把热水喝了暖暖身子。赶紧休息吧，明早早点回去，以后别没事在外面乱跑，再伤着，多不安全。”
白一刀摸了摸脖子，揪下一撮长头发。“不！保全叔，我真的看见了。不可能！你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白，你吓坏了，早点休息吧。”
“我早就趁你不注意把杯子里的酒换成了水，我不可能喝醉！你在隐瞒什么？！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是不是？保全叔，你到底做了什么？这楼里怎么回事？告诉我！”
“我说了，什么都没有，是你的错觉。不要再问了，听我的，不要再问了。我什么都没做，你别胡思乱想了。”
“你不说，明天全政法的人都会知道你在四号楼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大家自然会向你问个清楚！”白一刀绕开王保全就要出门而去。
“回来！”
白一刀全然不顾，惧愤交加，闷着头加快步伐，脚底生风。
“小白！你回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好吧！是！这楼里确实有问题！”
白一刀站住脚步回头瞪着焦虑的王保全。
“你先进来，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的。”
白一刀在门口徘徊着，向楼上看了看，迟迟不愿意进去。
“不会有事的，进来吧。”王保全走出大厅把白一刀拉回了值班室。
“这件事，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都过去二十年了，这学校知道这件事的早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的，你就非得刨根问底吗？”
“什么意思？”白一刀半信半疑地看着王保全。
“那是二十年前，学校搬到新校区来的第二年，那时候学校的这座四号楼正在建设当中，已经封了顶，就快交工了。”
“那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里，有一个人从刚封了顶的四号楼一跃而下，当场毙命，是个新闻传播学院的女生。”
“这么大的事，新闻没有报道吗？”
“当然报道了，但是那会你应该刚出生，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新闻记者来采访的一大堆。公安局也来人，现场勘查以后应该是判定成自杀，没有立案，家属来学校哭闹讨要人命，拉横幅，穿着白衣麻衫，拉来一车花圈就堵了学校的大门，学校赔了一大笔钱。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呢，再没有人追查这件事了吗？”
“这有什么好追查的，哪个学校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今晚发生的事有什么联系。”
“自打这事出了以后，四号楼每到半夜就会出些怪事。”
“怪事？”
“对，有的时候教室的灯会自己打开又自己关上。卫生间也会莫名其妙传出水声，可是过去查看，什么都没有。”
“这是你亲身经历的？”
“有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从这个楼的上一任保安张猛哥那里知道的。”
“张猛哥？我们学校好像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保安啊？”
“这个楼出事后工程停了两个月，到年底才算施工完毕，后来就由安保人员轮流值班，那天刚好轮到张猛哥值夜班，那天晚上出了事，后来他被家人带回去，就再没回来过了。”
“出事？又出了什么事？”
“那天夜里在学校流动巡逻的安保听见张猛哥这里有人叫喊，就过来查看情况。只看见张猛哥在楼门口连蹦带跳，嘴里喊着‘跳楼了！有人跳楼了！快来人那，有人跳楼啦！出人命了！’，可是楼下什么也没有，流动安保又去值班室看了情况，一切正常。就问张猛哥哪有人跳楼了，到底怎么回事。张猛哥说‘我刚在值班室，突然窗户外面掠过一个人影，接着窗户外就有一声巨响，我赶紧出去看，有一个长头发的人趴在地上，烂成了一坨，血溅的到处都是！’可是流动安保又在四号楼察看了一番，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张猛哥坚持说有人跳楼了。后来事情惊动了校长，校长从家赶过来，我也赶到了现场，校长让我们不要声张。张猛哥给校长说有人跳楼了，校长把张猛哥拉到窗外那片地，说‘你自己看，哪有人跳楼，八成是你睡觉睡傻了吧！’张猛哥嘀咕着刚才确实有个黑影从窗外掠过，外面也发现了血腥的一幕，校长‘啪！’扇了张猛哥一耳光‘住口，不想在这儿干了就收拾东西走人！’张猛哥突然发了疯病狂奔出去，那个流动安保正要报警，校长却拦下了，说什么大不了的事，警察叫来了如何收场。后来我带着人把张猛哥扭回了值班室，一直等到第二天他家人从外地赶来。张猛哥见了人就叫喊，跳楼了！跳楼了！死人了！他家人只好把他带去了医院，后来张猛哥再没有回来，只听人说是得了失心疯，被带回老家了，身边朋友给他家里打电话，也成了空号。”
“所以后来夜班就只让你一个人值？”
“没有，我那是和你婶吵架来着，晚上没地方去，就只好来这值个夜班，后来习惯了，就这样了。”
“你撒谎！吵个架吵了快二十年？你在这学校工作了这么多年，凭你的能资历还用来这里值夜班？！这一切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捣的鬼，你在四号楼动了手脚，害得张猛哥发疯？是不是你？”
“新闻传播学院那个女生跳楼当晚，正好轮岗到我流动安保，出事的时候，我在现场。”
“那你的意思是这里闹鬼了？你骗鬼呢！哪里有什么鬼神！”
“你看，我早就说了，我说了你也不信，你这又是各苦呢，知道这些对你什么好处也没有。”王保全后悔把这事告诉了白一刀，苦恼不已。
“一定是你动的手脚，我要把这件事上报学校，等警察来查这件事！”
“我只能说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把事情闹大对你，对学校都没有好处。”王保全彻底失去了耐心。
“好，我明天就去举报。”白一刀噌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出值班室。
“等等！”
“你还要怎么样！王保全，你一定有鬼！”
“那女生是新传院罗教授带的研究生，你可以去问问他。别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别把事情闹大，听我一句劝。”
白一刀闷哼一声朝教师公寓的方向离开了。王保全看着白一刀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点起一支烟，在烟雾里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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