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尾巴老李

秃尾巴老李

说书唱戏劝人方

三条大道走中央

善恶到头终有报

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是一首郭老师经常说的定场诗,大多数人听评书、相声之类的大概都听过，大概意思就是说自古以来说书的唱戏的大多都是劝人向善,做事应像方正行事,走正路切勿走歪门邪道。善恶到头因果循环总有报应,社会的发展规律是不断变化的，但是终归要走上正确的道路才是正确之选。当然这最后一句是毛主席说的，含义比较高深，在这里我们不必细表。

    书归正传,今天咱们来讲讲秃尾巴老李的故事，也是民间传说中的黑龙江名称由来的传说。

    话说在清朝光绪年间，山东文登有一对夫妻，男的叫李憨，人如其名是标准的庄稼汉子，憨厚老实，庄户地里的活是样样精通，什么时候耕种，什么时候收割，哪种农作物最赚钱是不在话下，而且还有一手精湛的木匠手艺。妻子叫桃红，聪明伶俐，俊俏贤惠，俩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幸福美满。

    但是二人都有一块心病，俩人在一个炕上躺了二十多年了，身边仍没个一儿半女，日子过得再好又有何用？两口子是成天睁眼盼儿，闭眼想女。问医求药，烧香祷告，但是也都无济于事。时间长了也被左邻右舍说三道四，直说两口子邪门。所以也不免的俩人成天眉头紧，皱少言寡语。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甜，打不起半点精神。

    这天，桃红在河边洗衣裳，一抬头看到旁边的树上有个鸡蛋大小的李子，心里也纳闷了？当时正是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绿意盎然，但是这大春天的哪来的李子啊？便伸手摘下来尝了尝，竟然比一般的李子要甘甜异美。怎料得回去以后便直想呕吐，身子越发笨重，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竟然怀孕了。李憨一看媳妇怀上了，那高兴劲就甭提了，是成天鞍前马后围着媳妇转，生怕有个散失。

      俗话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可是这桃红早已过月多日，肚子里仍然不见声响。可把这李憨急得团团转，成天睡不踏实，就等着抱个大胖小子。直到了来年的二月初二，距当初桃红怀有身孕整整十一个月。这天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落在房檐上。桃红感觉腹中胎儿要出世，疼的直翻打滚，眼看要昏死过去，李憨也是跟着着急，直盯着桃红身下，却又不知所措。忽见得桃红肋下生出一条裂缝，从中钻出一条小黑龙，有爪有角，遍体漆黑。落在炕上摇头摆尾，像是在讨好夫妻二人。李憨一看，顿时气的是一佛出世 二佛升天！本来还指望妻子生个大胖小子，将来为夫妻二人养老送终，怎料得生出这么个怪物！这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顿时便到屋外操起一把铁锹，进屋对着小黑龙就铲，黑龙躲闪不急，竟直被李憨铲下一截尾巴，惊的直钻进它娘怀里，眼泪还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桃红先是一惊，转念又一想，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伸手揽在怀里，摸了摸伤口，亲了又亲，小黑龙在母亲怀里一动不动，就这么任凭母亲抱着，直抱了三个时辰，小黑龙不吃不喝，见风就长，三个时辰便长了四尺有余。这时，它对着桃红说到：“娘亲，孩儿我如今能自立了，该找自己能生存的地方去，现在就要离开娘亲了，谢娘亲的养育之恩。”说罢，对着桃红点了三下头，像是拜了三拜，转身化作一道电光，冲窗外直飞而去。

      李憨一辈子辛辛苦苦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大胖小子竟变成了一个怪物。气的昏死过去，自此便落下病根，几个月后便郁郁而终。佛家讲究因果循环，李憨因为铲断了小黑龙的尾巴，所以也没得个善终，桃红因为误食了树上的李子，所以才生出这么一条黑龙，要说这李子也不是一般李子，不然怎会如此邪乎，这些都是后话咱们暂且不表。

      小黑龙被生父铲掉一尾，便离开家门，直奔渤海。所谓大鹏展翅恨天低，蛟龙入海恨水浅。这龙一进了大海便是水中的霸主，哪有天敌。吃饱喝足之后便沉在水里养伤，待养好这断尾之际，便长成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黑龙。因为感恩凡间生父生母，它便随了凡间父亲的姓氏，给自己起了个名叫李黑。附近的渔民听说了这事，便称它为“秃尾巴老李”。

      这李黑一路游历，不知不觉来到了现在的黑龙江，那时候可不叫黑龙江，满语叫“萨哈连乌拉”，其中“萨哈连”是黑的意思，而“乌拉”是指江水，意思是水质含腐，水色发黑而得名。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这般繁华，十九世纪中后期，特别是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清廷政府内忧外患，沙俄东侵威胁着东北大地，可谓是民不聊生。于是便有不少的齐鲁地区的百姓以集体或自流的形式进入关东，有的人便北上来到江边两岸，开始大规模的开垦农田，采伐林地，围猎捕鱼。甚至有的人民便于当地原住民结合，在当地扎根落脚，共守边防，一同抵御俄匪的入侵。

      且说这李黑沿着江水飞行，见这江水清凉，便一头扎下去顺着江水游玩嬉戏。虽说是龙但是毕竟年少，也是小孩心性，黑龙满心欢喜，在江中翻腾畅游，从江头游到江尾，满心欢喜。却不料已经被人盯上了，或者说盯上它的也不是个人。原来江中已经有一条白龙在此修炼许久，不知多少年月。话说这白龙来头可不小，话说上古时期大禹治水，疏导洪水整治恶龙。天底下为非作歹的恶龙都被收拾个遍，这条白龙便是其中之一，不过它当时自知斗不过大禹，便逃到了此地。不过这白龙还是恶性不该，在江里横行霸道为非作歹。对两岸的居民也是一个危害，动不动就刮邪风，下拐雨，掀起江水冲毁房屋良田，两岸居民是苦不堪言啊，可见而知这白龙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这白龙和黑龙一照面便一尾打过来，口中怒到：“哪里来的秃尾巴小子，竟敢闯入我的领地，扰了我的清净。”黑龙往旁边一闪，将将躲过这一击，心里也是大为不爽。便道：“你这白龙好生霸道，你我本是同族，有话好好说罢了。”白龙怒到：“你这小子出身贫贱，身体残缺，怎敢和我并称，赶紧滚开，不然今天便打你个魂飞魄散！”黑龙大怒，见白龙瞧不起自己，便扑过去和白龙在水中打斗起来。您想想这白龙修行了多少年头，法力高深，加上黑龙本事年幼，战斗经验又少，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被白龙打伤，身上抓的血肉模糊。好汉不吃眼前亏，黑龙虚晃一爪，便抽身跃出水面，沿着江边小路飞进深山老林去了。

      这秃尾巴黑龙被白龙打伤，一路逃进深山老林之中。这白龙也是托大，压根没把黑龙放在眼里，一转身便回到洞府之中，不再追了。且说这老林之可有一人在此等候多时了，黑龙跌跌撞撞逃到这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便跌倒在地，眼看着前面走来一个老道，长得是浓眉大眼不怒自威。即便此人近在眼前也顾不上许多，心想着：我李黑今日遭此大难，只怕是凶多吉少。此人定当不是凡人，见了我不躲不闪。如果对我不利，只怕现在我也无力抵抗，要杀要剐随他便吧！这老道走上前去，对着小黑龙身上点了几下，便为它止了血。口中说道：“小黑龙你不必惊慌，贫道此番下山便是要助你得道。今日我便收你为徒，你跟我在这山上修炼一番，来日你养好了伤，我便赐你人身，到时候你再去那江中降服那白龙，便可成道。”小黑龙见老道并无恶意，便开口回应：“谢道长救命之恩，你要我拜你为师可否告知尊姓大名？”这小黑龙虽然身受重伤，但是毕竟是龙，这金鳞岂是池中物，小黑龙心高气傲哪会轻易拜一个普通老道为师。老道也不气不恼说道：“贫道张陵，在北邙山修行。”

      看到这可能有的看官有疑问了，这老道是谁，本事怎会这般大，敢收一条黑龙做徒弟？提起张陵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提到此人大号，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张天师张道陵！张道陵字辅汉，是西汉开国功臣张良的八世孙，自幼便聪慧过人，七岁熟读《道德经》，天地文理河洛谶纬之书是无不通晓。曾官拜江州令，后来因巴蜀地区有原始巫教作乱，大规模的淫祀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张天师便带着两位徒弟来到北邙山修行得道，来到巴蜀成立正一盟威道，也就是后来的正一道教。平定了那些祸害百姓的邪魔外道。还有传说张天师南游淮河、居桐柏太平山，得太上老君真传后于四川赤城渠亭山中，以一百二十三岁高龄飞升，成仙得道。当然，咱们这讲的都是神话传说故事，大部分是根据民间野史撰写，大家当个故事看着图个乐就行了，没必要太较真。

      书归正传，闲言少叙，话说这小黑龙李黑跟着张天师在山中养好了伤，便静心修炼。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这天下午，在附近山上挖参的有一老头，众人唤做“老把头”。这位是山东人，因为家境不好所以来到关内挖参，打算谋发展，找条活路。那时候挖参不叫挖参，叫挖棒槌。传说深山老林里精怪多，讲究也多，人参要是活的念头久了就会成精，变成小孩到处跑。所以挖参的人发现人参要先拿红绳捆住了，再用上特制的工具一点点挖，怕碰断了这人参的根须，这人参就不值钱了。所以往往要费很大的功夫，很长时间，有的往往挖上个三五天也是常有的事，这挖参也是很辛苦很熬人的活。话说这老把头刚刚从山上下来，今天的收获也不好，蔫蔫巴巴的往回走。刚进了家门，就听见后面有人招呼他：“老人家，方便讨口水喝吗？”老把头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伙子，这小子长的浓眉大眼的，面色黝黑，看样子有个十七八岁。他继续说道：“我叫李黑，山东文登人士。跟着父母逃难来到这边，不料走散了，跟大爷您问个路顺便讨口水喝。还望您只个方便。”那个年头兵荒马乱的，逃难的人也多。老把头一见又是山东老乡，自然是喜上心头，连声道：“快请进，快请进。”把李黑让进屋中。这老乡见老乡，二人自然是相谈甚欢，不仅请李黑吃了顿饭，还留在家中住了一晚。一夜无话，第二天，李黑早起帮老把头做了些农活便来到老把头面前，对着老把头说道：“老人家，其实我本是山中修炼的一条黑龙，听闻这江中有一条白龙，无恶不作，为祸人间。此番下山是为了遵从师命，特来降服这孽障。但是要成大事，还需要老人家和众位乡亲帮忙，助我一臂之力。”老把头说道：“我们虽然都是寻常百姓，如若能除掉此恶龙，我们能做到的也绝不推辞。”李黑道：“ 三日之后，我便来到这江中与这恶龙斗上一番，届时，有请乡亲们为我准备些个馒头窝头，到时候我和白龙在江中打斗，黑水浮面就是我在上面，大家伙就往水里扔馒头，我吃饱了就有力气和他持久战。到时候乡亲们再准备些石灰，白水浮面，就往里倒石灰，呛它！迷了它的眼！”说罢，就化作一条黑龙，长啸一声往山里飞去。老把头心想：这还是个技术流哈，有战术。也不知是谁教的。得了，就往村里走去。把事情和乡里乡亲一说，是这般如此如此这般。加上刚刚大伙也看见了，这么大一个大黑影飞过去，也对着白龙积怨已久，就开始忙活起来。

      三天后，乡亲们老早就来到江边，备好东西准备着。  这白龙很方啊，还纳闷呢，这么多人是要干嘛啊？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像上贡啊？它哪知道是要收拾它啊。  不多时，就见天边飞来一道黑影，足有十七八丈长短，是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有耳似牛、有眼似兔、虎须鬣尾，不对，这位没尾巴，正是那秃尾巴李黑！只见那李黑飞到江水之上，对着水中的白龙喊战：“你这孽畜，伤天害理无恶不作，今天我就要收了你，替天行道！”  白龙不等它说完，在水里“啐”的一口水柱正喷在黑龙脸上。笑骂道：“你这秃尾巴小子，又来讨打！上次饶你一命不死，今日你又来找死。可怪不得我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欺负残疾龙！”  李黑这个气啊！最烦人家拿它这断尾说事！成天残疾龙残疾龙的挂嘴边上！你怕是没挨过残疾龙打吧！哪知这白龙也是存心想激怒它，说时迟 那时快，两条龙就在水中战到一起。岸边的百姓都看傻眼了，也不知道他俩的恩怨啊，心想着好嘛，这哪是神兽啊，这不俩流氓斗殴么。得了，也跟着忙活起来。  由老把头指挥，水面上浮起黑水，众人便往水里扔馒头、窝头。不多时水面上浮起白水，大伙就往里倒石灰，边倒还边骂呢，呛死你个小瘪犊子……

      话说这一战直打了三天三夜！众人是把村里的粮食都快扔光了，连家里养的羊都赶下去两只。心想着：咋还不出来呢？快出来吧，再打下去不行啦，你们扛得住我们要扛不住啦！不多时就见水面翻腾，白龙跌跌撞撞的逃出水面跌倒在草丛中，黑龙紧跟着飞出来追上前去就要了结了它！忽听的一声：且慢！只见来人身材魁梧，九尺有余，骑着一头锦毛虎。正是正一真人张道陵。张天师对着白龙说道：“你这孽畜为非作歹，本应打你个魂飞魄散，但念你修行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罚你到那兴凯湖中，镇守那里，生生世世不得出来作恶！”白龙不敢不从。自此以后白龙也算改邪归正，按时按响的给沿湖的百姓行云布雨，打那以后兴凯湖附近就多了一座龙王庙。再说这张天师，将小白龙安顿好又去安顿李黑，说道：“徒儿，你我随相识不久，但也有了师徒之情，你本是天上孽龙的龙耳，化作凡间一枚暮春李子，被你母亲吃了才怀的你。你虽是龙，但也经历凡胎孕育，也该略懂这人间仁义之事！既然无处落脚就在这江中生活吧，打今日起你可要积德行善，莫要走了那白龙的后路。” 自此江边两岸是风调雨顺，人民为了感谢这秃尾巴老李，就都尊称它为黑龙王，久而久之，这条江也改名为黑龙江了。

      这李黑也感激生母孕育之恩，还有那山东老乡的帮忙，也格外照顾山东老乡。黑龙江的船夫开渡船渡客，出发前总要喊上一句：“船上有没有山东人哇？” 不管有没有，只要有人回应一声：“有哩！”就能保证一帆风顺。有时候船上还会跃上来一条鲤鱼，人们都说这是秃尾巴老李给山东老乡的见面礼。船上的人也往往不当真收这个礼，也是捉起鲤鱼放回水中，道一声：“情收了，鱼放回，多谢老李哩！”

      黑龙虽然远在黑龙江，也时常顾念远在山东的母亲，可惜桃红身子本来就不好，还因为生它那天闹了那么一出受了惊，得了一场大病，李憨死后没多久，也去世了。自始自终也没等到李黑回去看她，李黑只能每年的六月初八，回去给母亲哭坟，每次回去都会带来雨水和冰雹，也往往能减轻山东六月份的旱情。

    这秃尾巴老李的故事说完了，虽然说这是神话传说故事，但是也充满了山东人仁义 孝顺 豪爽的品德和个性，它虽然是龙，但是它也是木匠的后代，民女所生，是农家人的化身，具有普通人的善良。它就是山东人民的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