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六点,1454次列车驶进聊城火车站,八号下铺的母子俩准备下车了,我们的目的地在北京西,还要行使五个小时。
彤和舟还在七号、八号的中铺熟睡。此刻车厢非常安静,我从七号上铺下来,坐着看窗外。车站的灯光照着干燥的地面,轨道的另一头有一排树和房子,再远就什么也看不清了。北方是干燥的,南方是潮湿的,恐怕离了家乡,回到北方,我又要咳嗽了。
聊城是我非常熟悉的一个地方,虽然我只路过,而从未真正去过。大学时,有一个叫小颖的女孩,经常网上和我聊天。那个时候上网还要去机房,要付费的。有时候晚上从图书馆出来,我给她打电话,说说我们的烦恼,两个人互相安慰一番,打趣一番,心情就都好起来,各自回宿舍。有一回,她不知道有什么烦恼的事,大冬天站外面和我打电话,冻得鼻涕直流。那是青春的记忆,十八岁的懵懂。未曾相见,偶尔想念。
1454次列车,硬卧,条件不是很好。女儿在八号中铺,刚上去就嚷着,“ 爸爸,我要换软卧。” 她的上铺是一个既年轻又漂亮的女孩,二十岁的年龄,也是才爬上铺,就和男朋友发微信撒娇,“ 我还没坐过硬卧呢,空间太狭小,差点上不来。” 有情人就可以毫无顾忌的撒娇,做女儿和女朋友,都是男人的心头肉。唯有我儿子,从下铺爬到上铺,又从上铺窜到下铺。列车员看到,就批评我不好好看着孩子,这样很危险。我虚心接受,只是儿子安静不了一会,依然如故。
列车在晃荡中前行,我的思绪已经打开。1454次列车,在北京读书时,来回就坐过。有一次快放寒假时,学校统一订的是硬座,我想体验一下卧铺是什么样的。我就问翔飞姐姐,能不能帮我买个卧铺?姐二话没说,就托人给我买了一张硬卧,恰是1454次列车。我坐公交车去二炮家属院找她拿票,那时的她也就三十多岁,娃娃脸,穿个羽绒服,什么颜色的不记得了,反正我看着是最漂亮的女人。硬卧票价是160多,她只要了150块。这份情,一直记在我心里。如今的我已是当年的她那个年龄了,我喊她一声姐姐,她喊我一声弟弟。她在北京,我在天津,我让她得空来家里吃个饭,她总说太忙。大人从来不需要小孩的回报,他们做的善事太多,自己未必还记得。
女儿的咳嗽声打断了我的思绪,窗外渐渐清晰起来,高耸的工厂烟囱冒着股股青烟。一会该吃早餐了。昨天晚餐,儿子请客,买了四桶康师傅方便面。他给人三十块,就着急人家找给他六块钱,小孩花钱,是有一些兴奋。今天早餐,也许我会饿一顿,泡面太难吃了。昨天在家还在吃佳肴美味,离开了家,离开了妈妈,只能吃泡面,天上人间,差距好大呀!
离乡十六年,火车上的遇到的好人很多。第一次到北京,刚下火车,我就吐的稀里哗啦。滕睿的爸爸妈妈帮我拧行李去的石油大学。滕睿在上海,你过得可好?还有那个赠我一块口香糖的女孩,你又生活在哪里呢?
1454次列车,你慢慢开,此刻,女儿搂着我,眼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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