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禹国。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片零散的薄云,云下的少年策马扬鞭,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
温和的阳光,洒在他英俊的脸上,“殿下,丞相已在账内等候多时。”
近侍上前牵过骏马,小声提醒,“听说阙仑国有意联姻,这相中的便是丞相的千金。”
“什么?”看似平静的脸上闪过一丝焦虑,急忙下马进入账内。
“老臣参见殿下。”
“丞相不必多礼,快快请起。”说着上前将他扶起,待他坐下方转身走上高坐。
“殿下,老...老臣有一事相求。”沧桑的脸上透着为难,举过桌上的茶杯,轻饮一口,继续道,“殿下与小女可谓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深厚,不知......”丞相抬眸见他神色淡然,欲言又止。
“丞相但说无妨。”
“不知殿下可否迎娶小女为妃?”他总算是厚着这张老脸,将这句话说了出来,顿时舒畅了许多。
再看高坐上的太子,两道浓眉微蹙,眸色微凉,淡淡道,“我生在宫内,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何况是这等婚姻大事?”
丞相垂眸,叹了口气,此番道理他不是不知,只是一想到,倘若正如闻言那样,王上有意下旨让小女远嫁阙仑国,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但嫁于太子终究是在自己眼前,若是有了委屈,起码还有丞相府这个靠山,可......
“殿下之意,老臣明了。既是如此,便不敢再叨扰殿下了。”
“且慢!”
殿下走到他跟前,眉宇间微微透着帝王的威严,“丞相,您大可放心,父王一向忌惮丞相您在朝的地位,自不会答应丞相府与邻国联姻,更何况是兵强马壮的阙仑国。”
“殿下之意?”
“此番,怕是有人故意放出消息,为的是离间君臣关系,好收渔翁之利。”
听罢,茅塞顿开,“多谢殿下明示,既是流言,老臣自不会理会,只是这消息怕是已经传回城内,那丫头估计这会儿正在闹情绪呢,我得赶忙回府,就先行告退了。”
“好,丞相一路小心。”
待丞相离开,他唤来近侍,眼神冷冽,“派人去阙仑国打探,星儿联姻的对象可是他?”
“是,属下遵命。”
.........
待丞相回府,易星儿已不知所踪,只在自己的闺房留下了一封书信,自称是想念若尘,回幽心谷小住几日,希望他不要担心。
丞相无奈摇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这丫头尽不让他省心。
他缓缓合上书信,问向一旁的侍女,“近日,小姐她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不曾。”
如此便好,“下去吧。”
幽心谷,鸟语花香,不对,是药香四溢。易星儿闻着熟悉的药香,嫣然一笑,“若尘,心儿回来看你了。”
穿过一片迷雾树林,轻车熟路的来到乾羽阁,她曾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也学习了五年的医术,相比较琴术的造诣,这医术真的不值一提,她不把人治残就不错了。
“若尘,若尘,你在哪儿?”
“师兄,你在吗?师兄?”
“师姐,师姐,你在书阁吗?”
易星儿缓缓推开门,书阁内除了些医书跟琴谱,不见半个活人,“奇怪,怎么都没人?”
“吱呀”一声,房门被紧紧关上,她压低声音,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拾起一旁的木棍,听得外边“淅淅索索”的声音,握紧了手中的长棍,随着门被人推开,下意识就当头劈去,脚下一时没站稳,顺带着整个人往前扑去,“啊!”
温暖的胸膛,淡淡的药香,易星儿一把圈住来人的腰,“若尘,我好想你。”
来人身躯凛凛,沈腰潘鬓,双眸堪比一潭清泉,“没大没小的,怎么不叫师父?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语气中带着丝丝责备,双手僵硬地伸在半空,无处安放。
听到这话,易星儿不满的抬起头,语气生硬,“是,心儿知错了。我不抱你就是了,我......我去抱师兄。”
说着便抬脚往门口走去,却不想一把被他扯住领子,拎小鸡一般提到院子。
“若尘,你放开我,你不能趁师兄他们不在就欺负我。”双脚在半空乱蹬,小手不时捶向他的胸口,这力道不痛不痒的,倒是这般滑稽的模样,令他忍俊不禁。
“看你还敢不敢没大没小,知道错了没?”
易星儿嘟着嘴巴,愤愤地点点头,好汉不知眼前亏,认错就认错。
“是是是,心儿知错了,再也不说胡话了,师父,放我下来吧。”
双脚落地的感觉当真不错,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环顾四周,不禁好奇,“若尘,其他人呢?怎么乾羽阁就只剩下你一人?”
他眉眼微挑,越发无奈,这丫头当真是没大没小惯了,摇头道,“他们都出去执行任务了,明日便会回来。”
一听到执行任务,易星儿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自她入谷以来,每次师兄或是师姐们出去执行任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的,拜师五年,她都不知晓这乾羽阁究竟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出去执行的任务是什么,只是每次当她想要进一步询问,若尘便不再言语,甚至连下人都瞒着她,久而久之,她倒也不好奇了。
若尘一身白衣,墨发如绸,眉眼如星,好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易星儿看着看着不禁出了神,如果说以后若尘要娶娘子,对方定是有着倾城倾国之貌,不然如何能配的上他呢?
“心儿,你身上的寒症可好些了?”
“嗯?”一时恍神,“嗯,好多了,有若尘配的药,缓解了许多,无碍事了。”
他欣慰的点了点头,“前些日子,为师找到了能根治你寒症的兰灵芝,只是此物藏于阙仑国将军府内,一时半会儿恐以取得,这段时日,你就留在这里吧,要是寒症发作便去药楼,知道吗?”
“好。”她搬着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心儿还没去过阙仑国,我想去看看,好不好嘛。”
扑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一口一口师父叫着,若尘真是拿她没办法,松口道,“行吧,你便跟去就是。后天一早,我们便出发。”
“好好好,一早便出发,心儿谢过师父。”挽起他的胳臂好一阵儿撒娇。
.........
未免丞相担心,于昨日便飞鸽传信交代心儿将随自己去阙仑国游玩,半月便会送回丞相府。
他们一早便来到集市挑选马匹跟干粮,望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极少出府的易星儿自是开心不已,手上拿满各种小玩意儿,脸上的笑意如盛开的花朵儿,久久绽放。
他们挑选好马匹,来到一处茶楼小憩片刻,易星儿将手上的玩意儿尽数倒在桌子上,把玩起来,究竟还是个孩子,出门一趟,本是辛苦的路程,她倒是乐此不彼。
“若尘,我突然肚子疼,疼的好生厉害。”手上的拨浪鼓掉落在地,捂着小腹,疼的蜷缩在一起。
他见她额头有些微汗,替她拭去后,抚上她的脉搏,仔细查看起来,“这丫头怕是来葵水了,先前还吃了这么多生冷的东西,有的她受罪了。”
若尘起身交代了店家几句,很快便有姑娘出来小心翼翼的领着她上楼去了雅间。
“若尘,你去哪儿?”刚走到二楼,见他正准备出去,担心不已,“你不会是要把我丢下了吧。”
“不会,你先随身边那位姑娘进房间去,我马上就回来。”
她连连点头,“好,我等你。”然后跟着她进了房间。
此时,隔壁房间。
“公子,谌鬘他们已经班师回朝了,我们何时回去?”
对面的男子,一袭青衣,绣着雅致的云纹,取下银色半边面具的他,五官清晰立体,尨眉下深邃的双眸淡然如水,举手投足间气概十足,性感的薄唇微微张开,轻饮一口桌上的茶水,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还早,不急。”
这时,隔壁隐约传来一阵哭喊声,俩人面面相觑,男子迅速戴上面具,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一女子衣衫不整的蜷缩在床上,旁边立着一个年长的女子,手上还有那女子的外衫。
紧跟其后的谌鬘见状,连忙转过头,甚是尴尬,“公子,这......”
面具男子二话不说,夺过那女子手上的外衫给她披上,“姑娘,你没事吧。”
一道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如受了重大委屈的孩子,紧紧拽着他的衣袖,眼泪鼻涕擦了他一手。
楼下的若尘听到动静急忙上楼,见此情景,捂脸不知如何向俩位解释,本来只是简单让店家妻子给心儿换上干净的衣裙便是,谁知却闹出这番事情来。
也怪自己没有跟心儿说透,毕竟初次来葵水,惧怕居多。若尘上前,一脸羞愧,讪讪道,“公子许是误会了,此女是在下的徒儿若心,身旁这女子也是好意,只是替她换件干净的衣裳罢了,并非两位公子想的那样。”
面具男子见怀里的小人儿哭的梨花带雨,自是不信,“为何要换衣服?我看姑娘身上衣服干净的很。”
若尘摇头,走近他身边,凑到耳边轻言道了来龙去脉,听罢,脸上莫名抚上两朵红晕,眼神躲闪,嘴角微颤,尴尬不已,“如...如此,那便无事了。”
“谌鬘,我们走吧。”说着从她手里挣脱,拱手道歉,“适才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请见谅!这....这本是女子常事,既无大碍,在下便告辞了。”
出门不忘替他们关上房门,垂眸望了眼自己的衣袖,摇头叹息,“可怜我的衣裳喽。”
事后,易星儿才知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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