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3日,周二,雨,21—30度
最近这段日子,新书源源不断地涌来。整理办公室藏书(自己买的),每天提一袋回家。整理图书室书架,每次都能理出一人高的想读的书。又在“图书馆信阅系统”借阅新书五本,借阅浙江图书馆馆藏书五本。加之,前段时间购的书,以及在家中书架上翻找出来的感兴趣的书。冬书房、夏书房、夜书房、起居室的书桌、沙发上全都摊着在读的书。 我就像一位皇帝,后宫三千佳丽,每天非得宠幸三五个才宠幸得完,而佳丽仍在持续扩充中…….我总恨春宵太短。然春宵再长,也不过从三五个扩增至七八个,我只是在尝“鲜”的游戏中疲于奔命,而不能沉下心来谈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书到多时方恨多,我深陷于书海中遗忘了初衷,迷失了方向。
我只能拾拣阅读过程中片刻憬悟记之。
读美国斯蒂芬·哈恩著的《梭罗》,突然想重温梭罗著的《瓦尔登湖》,此书是我人生三部《圣经》之一。在图书室里找出一本李继宏译的《瓦尔登湖》。哈恩《梭罗》传记一书中引用梭罗的文字,采用徐迟译文。遂上网购了一本徐迟译本(曾有藏,搬家送人)。在导读中译者引了《瓦尔登湖》里的一段描述:
“这个夏日的午后,我在窗边静坐,苍鹰翱翔于我的耕地上空;野 鸽子三三两两地从我视界疾飞而过,或者在我屋后的白树枝上蹦上跳下,尽情地啼唱;鱼鹰插进波平如镜的瓦尔登湖,叼起鱼儿复返长空;水貂鬼鬼祟祟地走出我门前的沼泽,在岸边抓住了青蛙;飞来飞去的刺歌雀压弯了莎草;过去半个小时来,我一直听见火车咔嗒、咔嗒在响 ,时而渐渐消歇,时而越来越响,很像榛鸡扑打翅膀发出的声音,将旅客从波士顿运载到这地区来。”
译者说,这个长句不足两百字,但竟然出现了八种动物和两种植物;梭罗具体地指明了苍鹰、野鸽子、鱼鹰、刺歌雀和榛鸡,而不是笼统地用“飞鸟”来替换;换成某个对自然不敏感的作家,“白松枝”和“莎草”完全有可能被“树枝”和“水草”取代。
孔子说,读《诗经》,可多识于草木鸟兽之名。为何要认识这些草木鸟兽之名呢?出于对自然的热爱、好奇,所以会赋之以人类同等的尊重。就如同日常生活中,我们遇见一位有好感的陌生人,肯定会问其名姓和联系方式。所以,孔子强调弟子们“多识于草木鸟兽之名,不只是为博闻强记,也是为了涵养人的仁爱与性灵。一篇文章,哪怕词藻平平,但只要它认真记录尘世间许多微不足道的名字,你就会觉得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身体里爆出一粒粒嫩绿的新芽。不要忽视一些小细节、小习惯,它们深藏着促使你心智转变的力量。
上周读《逃避机制》一书,其中有很多令人深受启发的精彩论断。摘录一二:
“积极主动思考得到的思想总是新的、原创性的,原创并不一定非得是别人以前从未想到的,而总是指思想的人用思维工具,去发现外面世界或自己内心世界的新东西。‘合理理由’根本缺乏这种发现和提示特性,而只能证实自己的情感偏见。合理化并非洞察现实的工具,而只是一种事后行为,目的在于调和自己的愿望与既存事实间的差异。”
圣贤教人读书,先须除却自家私意。若你存了一段私欲私愤,则所读之字,都被你视作 “证实自己的情感偏见”的证据证词,为错误言行包裹上一层合理化的外衣。本来我们读书是为看清,或接近内心的真实,找回移位、变形的本心,使之回复本位、本形。可若存了私欲去读,只会让自己变得愈发地虚伪、矫情,不可理喻。
比如我的一位朋友,中秋聚餐时,专食素,不吃荤腥。其实随着年岁增长,消化力减退,偏爱清淡素食,这本是极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她却是这般解释: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从小寄人篱下,所以生性敏感,对外界事物的感受力比一般人强。看见桌上的荤腥,就能感受到生灵惨死屠刀下的痛苦,所以食素(她怎么就感受不到蔬菜连根拔起或折断茎杆,流出浓浓汁液的痛苦)。然后怒斥世人的残忍麻木。凡事她都能编出一套义正词严的理由,正如文中所言:“合理化并非洞察现实的工具,而只是一种事后行为,目的在于调和自己的愿望与既存事实间的差异。”如此读书悟道,还真不如文盲。
早起做青菜墩子。一道道程序比较复杂,台面都清理了好几遍。可我发现心里无丝毫厌烦,也未有时间的焦虑,好像心里长了个闹钟,算准了不会误时。脑子里突然浮现孟子的一段话:“必有事焉而勿正,勿忘,勿助长。”必有事焉,不就是说为学,一定得到事上去勘磨吗?勿正,正即征,不要求什么回报。也不要忘记初衷、步骤、方法,更不要为求速度,而偷工减料、粗制滥造。沉浸在做事的快乐中,都不舍得它做完,每一步骤都精益求精,不留遗憾。
原来孔子所说的“游于艺”,并不是“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的最终完成形式,就是孟子所说的“必有事焉”。“游”即勿正、勿忘、勿助长。它与前三句是为学的四项要求,是并列的关系。
青菜豆腐墩子晚餐:白萝卜炒牛肉丝,就是炒不出母亲的味道一一牛肉与萝卜丝应吃起来一样的柔韧润滑,连汤汁都是粘稠的。姐夫说,是牛肉里的地瓜粉放得不够。
今天重重摔了一跤,五脏六腑震得生痛,在地上趴了五分钟才站起来。自行车摔坏。特记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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