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
黑警（上）
大娘随即又说道：“我劝你啊，别去打听，这样对你好。”我轻点着头出了房间。抬眼望去，那栋楼的确属于有些违章的建筑，能够让它在一方屹立不倒，想必此人的背景也定是不简单。
不过长时间的在小院踱来踱去，多少是非让人生疑的，再加上此刻早已是饥肠辘辘了，不如先出去吃点小食。我去的一家餐馆位置是临靠在小院附近，随意点了一碗炸酱面，我便放下一切享用起来。
不过，还未吃上几口，我桌子对面便坐下一个人，我停下筷子，抬头打量起此人来。只见此人年约40来岁，蓄了一脸络腮胡，剑眉处有明显的伤疤，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凶狠的意味，而令我感到吃惊的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身穿着本县警服，难道是警察？该...该不会把我认出来了吧？我脸色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不过，眼前这个人的气质也完全不像警察啊，若具象一点，更像黑社会的人。因为从他的脖颈处可以看见有一处微露的纹身，警务人员一般是不允许有这样的纹身啊。也许是我凝望他的时间过久，他似乎有些恼了，剑眉一弯，拍着桌子道：“喂喂喂，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显然他对我产生了极大地反感。
“看就看了，咋了，你又不是女人，还看不得？”我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他彻底被激怒，应声站立起来，指着我喝道。
正当空气中的激烈因子肆意碰撞，而欲绽开花火的时候，前台的老板娘赶紧走了过来，她陪上堆笑一边冲我做眼神，一边柔气的将男子安慰劝下，她和事佬般的说道：“二位大哥，来我这用餐就是客，大家和和气气的嘛，犯不着大动肝火。今天这顿我请。”
警察男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也没有打算再用餐的意思，直接拉开凳子大步流星的出去了。而我享用美食的兴致也全被这意外状况打搅全无，正准备抽身离开之际，突然一个小想法在心头顿生，何不问问这个老板娘此人的来头，况且参观一类的直接对轨社会，江湖上的传闻与风声可能知晓得更多一点。
怀揣着这样的一份心思，我便奔上前台，看了看周围的食客，便小声问道：“老板娘，刚那个人什么来头啊，怎么你看起来很忌讳的样子，是警察？”
本以为老板娘会通情达理，结果和之前那位大娘遇到的情况一样。她似乎有意规避这个问题：“你吃完了就走吧，我什么也不知道。”说完，老板娘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的。哎，看来是无解了，调查的进度一时走入僵局，不过，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机，因为还有一个人，他兴许可以为我做出解答。
回到住处，却见大爷已经从酒醉中醒来。看到我归来，他抿了抿舌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嗬，你看我这，自己邀你喝酒，结果倒是先醉了，还麻烦你把我背到了床上。”我爽朗一笑：“大爷，你这就见外了，您也上了年纪，酒力自然不如以前，不过以后还是少喝。”
“唉，酒倒是不想喝，可总有些时候，那些往事就像锥子一样扎得你浑身发疼，这个时候酒反倒替我解脱了。”说着，他又沉下了面庞，看样子有些事一时半会是遗忘不了的。
“哦，对了，大爷，想同你打听个事。”
“嗯嗯，你说。”
说真的，关于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令我有些灰心丧气了，因为刚刚两个人都可以回避了这个问题，足见它的棘手。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这唯一的线索。索性试试呗。
“大爷，咱们小院里是不是有个四十来岁的警察啊？”我不遮不掩的说道。与前面两人的态度完全不同的是，大爷似乎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惊惧，反倒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是啊，就是那个两层住户的业主。”
居然就是那个人，我的心里不禁陡然一惊，那李琴一直关注的地方，关注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警察咯。那他们之间会不会就是之前坊间调查的那种关系？
“喂喂，发什么呆呢。”大爷冲我知会了一声。
“不过，你打听这个干什么？”大爷有些警惕的问我。
我旋即一笑，故作镇定的解释道：“喔，是这样，今天我在外面餐馆吃饭，就是随意的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就火冒三丈的样子，就比较好奇而已。还有......。”我故意把尾巴截住，停顿片刻又补充道：“还有就是我听说他在这个小院里有些风闻，是吧？”
大爷被我这番姿态逗乐了，笑了一会儿，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去做一名娱乐记者，你这刨根问底的。”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好奇而已。”
大爷看了看我，眼神里透出了别的东西：“其实，我相信你也应该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惹的，悄悄告诉你，这个人压根就不是什么警察，他是一名十足的黑警，他的名字叫李明。背地里，大家谁也不敢在外人面前提起这个人，因为毕竟他是有着黑社会背景，万一被谁的大嘴巴透了出去，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而关于你说的风闻，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的确有，就是我隔壁房一个叫李琴的女子，不过都已经是他们早年的事了，现在他们联系貌似是少了。”
等大爷将所有的信息一一向我讲述出来时，我的内心早已受到了极大地震颤，倒不是因为李琴的事情被得到证实，而是居然在我们警局内部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着，还是个黑警，不过我猜想这些年他应该去的少了，毕竟我也是前些年刚被调入县城的，不然多少是会打上交道的，而一直未在警局内部被黄局长提起，看来他对此人也是讳莫如深。
“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个人。”大爷警示性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立刻反应过来，挠着头道：“嗨，你说我怎么会去招惹那样一个人呢，犯不着。”
“不过，大爷，这种事情别人都是生怕外人知晓了去，你怎么毫无顾忌的就说了出来呢？”我不解的看着他。他捋了捋胡子，很从容的说道：“因为，你这样一个外人去打听这样一个有黑社会背景的人，大家伙肯定不会随便的就同你讲了，万一你是寻仇的，不就给他们引火烧身了吗？我就不同啦，孤零零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所以即便是和你讲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大爷的话语里既充满着对自己的调侃，也充斥着自己内心深深的无助与孤寂。这样的面庞我在阿婆的眼里就深深领教过了，只希望眼前这位大爷能够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阳光在十二点钟缓缓收住了耀目的步伐，从租的卧室内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一阵阴凉开始袭来，当然相较于体感的凉意，我的内心还是充满干劲与激情的，刚刚大爷透露的两个信息点，将极大缩短我的工作流程，接下来，我只需要去求证一些事情便可以了。
当然直面目标明显是风险系数太大，还是再找外围逐一突破吧。这一次我选择的是附近的一个叫春晖文具店的地方。不得不说，虽说这个小院地方不大，周围的配套设施等还是非常齐备的，理发馆、服装店、大型超市都是一应俱全。我依旧是戴着原有的装备，毕竟在外面，谨慎一点好。而正当我准备与文具店小哥攀谈时，却发现那个人...那个刚刚与我起冲突的那个黑警，正在弯着腰选购着什么。
本来准备的一大堆腹稿在此刻都化作了我身体的急速僵硬，我的脸色也因为这突然的事故而变得有些苍白起来。心中的一个念头告诉我，赶紧走，赶快离开这，不然会引起那个人的起疑的，但是身体却显得极不听话，脚还没迈开，大脑就控制着他立刻回归原处。头一次让我产生了比“X”更为紧张的心绪。
店主小哥看见我一脸不适的表情，奇怪的盯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换了一种疑问的口气：“您，要买点什么吗？”这句话的到来无异于将我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本来我还打算着就这样不动，反正我戴着有帽子，结果他这样一说，几乎就完全出卖了我。我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正欲观察那个黑警的动向，结果转过的双眼与另一双早已准备好的目光来了一次对视。
该怎么形容这种状况呢？就像是，我在秘密的追捕一个疑犯，然后，疑犯没追到，却被他在背后缚住了我。
我本想将帽檐朝下拉一点的，结果手刚抬起，就被他一把握住，那股力量是非常惊人的，而且通过神经传达的感觉来看，他还没有使出全力，我看着他脖颈处的纹身，再看看此刻那人脸上的横肉，实在是无法将他与这身制服联系在一起，看来大爷没有骗我。“唉，两位大爷，有话好好说，别动火气。”店主小哥一脸讨好的说道，不过看他的架势更多的是希望我眼前那人可以停下手来。
不过与刚刚的情况截然不同，这一次这个黑警似乎并没有准备停下来的意思，他甩开我的手腕，一把掀开了我的帽子，然后颇有成就感的浅笑道：“果然是你。”
我颇有些怒气的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帽子，然后又挺了挺腰板，大声说道：“就是我，怎么了，规定了这里就不许我来吗？”黑警这一次并没有向上次那般怒不可遏，而是低声说了句：“咱们出去谈。”
由于是在露天场所，我不得不再一次把刚戴好的帽子帽檐又朝下拉了拉，而这个小细节被他精准的发现了：“怎么，一到公众场合就开始注重起保密措施啦，是不想被谁发现吗？”
我没有接上他的话语，而是转言道：“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看样子也是个警察，多少痛快点。”
他却并没有迅速开腔，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几眼，接着又笑了笑，他的笑总给我一种恶心与不寒而栗的感觉，虽说这两种极致的冲突夹杂在一起是极具矛盾性的，但是他那眉眼里透出的痞性与锋芒却令我不得不在这两种感觉中游走。
“你是在跟踪我吧。”这句话冷不丁被他说出口，也没有任何的铺叙。一时间，自己的动作竟被他肢解了出来，一阵心惊从大脑皮层冒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