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的这次入选。使他一下拥有了和项羽平起平坐的地位。
项羽在这次调整中,表现的较为中规中矩。安然随宋义渡河救赵。面对他的死敌章邯。
宋义带兵直扑巨鹿。但行到安阳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让大军驻扎在安阳。从安阳到定陶仅还百里之遥。但从安阳到巨鹿却还远隔黄河。这种驻扎方式自然在军中引起轰动。楚军一向勇猛善战。项氏子弟兵更是勇猛剽悍。这种远离敌人的驻扎方式显然在楚军中不受欢迎。行军时原有离敌观察瞭望之说。但如此远的距离,进行前哨观察,显然也不实际。
那么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在安阳停兵不动呢?
他曾经对章邯进行过深入分析。知道这人擅长深夜疾行潜袭。事实上章邯在秦末的几次大型战役中,所采取的都是这种战法。宋义对这种情况进行深入分析之后,心中其实对章邯怀有恐惧。
所以,他停留驻扎黄河南岸安阳,一是可以防止秦军的深夜潜袭;二是他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利用他的外交手腕,争取到更多的同盟力量来对抗章邯。这一点,他做的不错,到十一月间,已有多路义军赶到巨鹿附近,给予支援。
这时宋义已经在安阳停扎四十六天。
十一月份的华北天寒地冻。而楚军此时在中原地区还没有一个较为稳固的后勤保障中心,粮草的运送补给主要还依靠江东之地的保障支持。
这就使运送粮秣出现了困难。加之安阳本身又是个小城,存放粮草也成问题。诸多因素的制约使士兵怨声载道,求战欲望强烈。
项羽更是当面表示了对他的抗议,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战略方法:疾引兵渡河,楚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军必矣。
老实说项羽的这种方法存在可行性。
但宋义听了,却表示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应该让秦军和赵军先拼个你死我活。理由是这样的:现在秦军正攻打巨鹿,但巨鹿城坚粮足,就算最后秦军取得了胜利,拿下赵国,秦也必兵疲将衰,这时候,我们去攻打秦国,必能取得胜利。而如果赵军击败了秦军,那么我们救赵就失去了意义。这样就不如乘秦新败,直奔关中。
宋义说完之后,更是将自己和项羽做了一个比对: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
宋义和项羽这种观点上的冲突,如果有适当的调和,二者合力,那么对于楚国来讲,将是一大幸事,对秦来讲则是一个噩耗。可惜宋义在政治上也是缺乏远见,尤其是在人脉的建立上,更是欠缺,不能高效合理的利用手中的资源,是他失败的一大弊病。
听了项羽的抗议,他下令说: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下可使者,皆斩之。
他的这种命令,显然是对着项家军来的。这就人为的将楚军分成了两派,形成了派系之间的斗争。
完成对项羽的打压后。他又做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让自己的儿子——宋襄,出任齐国的宰相。
为了表示对这件事的重视,他亲自将宋襄送到了齐国边境无盐城,并和前来迎接的齐国使者举行了通宵达旦的宴饮。
这种宴饮传到后方楚军大营。自然引起轰动。
项羽更是集合将领痛陈其弊:
“我们本来是去攻秦救赵,却被宋义久留安阳。今年又赶上粮食歉收,地方没有余粮,士兵饥寒交迫,每天只能吃些芋,菽(大豆)度日。而他却大宴宾客,不率兵渡河,以取得赵军的粮食获得补助,和赵军合力抗秦,反而要借口等到秦军疲软。
而事实上呢?
秦军正强,攻打刚刚建立的赵军。胜败可想而知。赵国一旦被击溃,秦军势必更强。又如何‘承其敞’。而且我们新败。楚王坐不安席。倾国之兵悉数委托我们,国家安危在此一举。宋义却不体恤士兵劳苦,只顾自己的私心。这种人绝不是能承担社稷重任的大将之才。”
项羽的这些话,引起了将领们的共鸣。
这是他要达到的第一个目的。是为他后面的行为张目的基础和工具。
第二个目的就是——杀宋。
次日凌晨,项羽闯入宋义的住所。
宋义从无盐返回安阳的时候,天色已晚。天将黎明的时候,他才刚刚安寝。项羽就来求见。这种情况下,宋义毫无所觉。就在他睡觉的帐中,被项羽砍下了首级。
这是项羽杀殷通后的又一次翻版。其他将领见宋义被杀,骇于项羽的威势,自然只能说些好听的:首立楚者,将军家也。今将军诛乱。
诛乱——这称谓很有意思。项羽杀了宋义,给宋义按的罪名正是这条:阴于齐谋反楚国。而项羽则是受怀王所命,诛杀叛逆。这种诛杀的后果,使项羽在军中重新树立了威望,加上项氏子弟兵在楚军中的地位,其他将领马上集合,公推项羽为假上将军。代替宋义统帅北征军。
在军中站稳脚跟后,项羽派桓楚返回彭城。向怀王报告了事件的始末。怀王听了又惊又怕,无奈之下,主动下令,正式任命项羽为上将军,统帅楚军。
至此由怀王主导的“倒项”大计,在一连串的失误后,落下帷幕。项羽接替项梁重新取得了楚军的绝对领导权。秦末大戏的帷幕也从这一天起被正式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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