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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借给我书包的少年,永远的去了

那个借给我书包的少年,永远的去了

作者: Jane漂漂 | 来源:发表于2017-09-26 14:32 被阅读482次
    魅力济南

    小学五年级我是在邻村上的,因为我们村实在太小,没有五年级。就是两个村的孩子一年级凑一个班也不超过五十个孩子。

    到邻村上学是很快乐的,快乐在路上。两个村子之间隔着二里路,很近。那坑坑洼洼,上上下下的土路,百走不厌,几乎哧溜一下就窜到了学校。

    两村之间要经过一片坟地,在路的北侧,坟地里经常冒出新的坟头,坟头上镶嵌着五颜六色的花圈。

    冬天的早晨,五点钟就要往学校里赶去上早自习。每天经过那篇坟地时,我和我同班的弟弟就自然把脚步加快,跑了起来,谁都不说话。最怕的是忽然听到猫头鹰的叫声,既像哭,又像笑,仿佛一个穿黑衣的老巫婆一样令人害怕。

    在靠近我们村的那一头南侧,以前有一条深沟,传说那条沟叫长虫沟,那沟里时常有蛇出没。也许我也是运气好,在那条长虫沟里并没有碰到蛇,只在流水的石头低下捉过小螃蟹。

    我们村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泉子岭,在过去这是一个让人鄙视的山村的名字,现在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山村。我上学的村子是齐家沟,村子比我们村大,人口也多,自然他们村的人见到我们这更山的村说话就硬气一些。

    不过上学的孩子不比大人,要天真单纯的多了,这样因村子产生的鄙视也就不怎么存在了。

    我记得那时候同学们之间最恶毒的玩笑也就是说某人是抱养的,这个实在是过分了。还有传说谁谁早订下了童养媳,这个我总是不太相信。

    班里有一位男同学,小尹,个子矮矮的。我那时都已经有一米六了,他大概也就有一米五差不多。在一众邋遢的男同学中,他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从没见他骂过人,脾气好好的,人长的瘦瘦的。

    那时男生是不怎么跟女儿讲话的,他是我唯一有来往的一位男同学。有几回写字作业我懒的写,还逼着他给我写过,方方正正的字体,还算工整。他不想干,但还是没有拒绝我。

    后来,有一次,我向他借书包用。我忘记自己用什么理由去借的了,他痛痛快快的把自己的书倒出来,借给了我。

    军绿色的面布书包,长方的,上面两个带着,用手提着。

    那时就莫名其妙的觉得小尹同学好,用着他的书包,把书提回家,倒出书来。观察那书包,竟然是脏的。心里还想那么整洁的一个人,书包竟然是脏的?

    第二天是星期天,我把小尹同学的书包拿到村头的水库去洗。细细的打上肥皂,细细的搓洗。黑色的灰洗出来,我的心里却是甜甜的。

    洗好了,拿回家,晒在太阳底下。

    星期一,沿着两村的土路飞也似的上学去。心里就像揣着一只快乐的小鸟。小尹同学,我把你的书包洗干净了。

    到了学校,我把他的书包往他的桌上一放就跑回了我的座位。我看到他拿起书包闻了闻,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

    时间过的很快,小学很快毕业了。我们那时候流行送手绢。一条条手绢在班里不同的同学桌洞里飞来飞去,谁也分不清,哪块是谁谁送的。

    很快初中生涯到来,小尹同学上的大概是镇上的初中,我跟他再也没有见过。等四年年后我家搬到市郊去住了。

    后来,听我弟弟说小尹同学没有了。听说是肚子上长了一个疮,老是治不好,还到北京去治过,但还是没有治好,人还是走了。

    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腼腆,善良,干净。

    我们大部分同学都还活着,他跟另一位同学却走了。我想起龙应台的散文《1964》,

    孩子们,今天十二岁的你们,在四十年之后,如果再度相聚,你们会发现,在你们五十个人之中,会有两个人患重度忧郁症,两个人因病或意外死亡,五个人还在为每天的温饱困难挣扎,三分之一的人觉得自己婚姻不很美满,一个人会因而自杀,两个人患了癌症。……”

    这就是生活真实的写照。也是我不喜欢参加同学聚会的原因。

    一切都变了,回不去了。那个借我书包的少年已经走了,而我们还在这俗世里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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