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问题,都是心的问题。孔子说,“天生德于予”。我们觉得没什么;孟子曰,“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我们觉得很好,气壮山河;道教当中最雷人的一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本身即出自老子。尹喜《西升经》记载老子的原话是,“我命在我,不属天地。我不视不听不知,神不出身,与道同久。”我们也欣然以为得其所哉;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我们也欢欣鼓舞理所当然;那为什么佛陀说,“天上地下,惟我独尊。”我们就觉得狂妄自大狼狈不堪呢?莫不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其心可诛?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还则罢了。但如果认为我们只是卑微的灵魂,狂妄自大不好,那就可悲了。你可知愤怒出诗人,远大出豪杰,心高出英雄?
一个人的心能走多远,他的脚才能走多远。这实在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而佛教禅宗的伟大,就在于第一次大规模地提出了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第一次大规模地提出了做自己的佛,不要去理别人的佛。这个影响是极其深远的。在“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的愚民社会里,在把最好的时代都放在了史前时期的信念驱使下,但见长江送流水,不见今人胜古人。
一个凡夫俗子,想要成为圣人,他首先就过不了“大逆不道”这一关。而这个心理障碍,笼罩了中国数千年之久,至今还有。
的确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呀,源出印度的菩提达摩,教会了中国人开始正确地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什么才是真正的觉悟,什么才是真正的佛。原来佛在灵山莫远求,灵山只在汝心头。人人都有灵山塔,好向灵山塔下修。
一个当头棒喝,成佛成祖的群体出现了,那是说不尽的千古风流,那是道不完的人物绝代。于是在中国唐代,便出现了“长安选官,江西选佛”的盛况,“马驹踏杀天下人,一口吸尽西江水。”
而丟失初心的中国古代本土文化,在即心即佛的外来思潮冲击之下,也开始了正确地思考,什么才是真正的学习,什么才是真正的学问,什么才是真正的圣、真正的仙?比如道家的苏元朗、钟离权、吕洞宾。比如儒家的周敦颐、朱熹、陆九渊。
他们也终于不再以啃凤毛、附骥尾为己任了;不再去索隐、嚼蜡、考据、求疵为学习中心了;他们终于敢和古道圣仙平起平坐了,这的确是一个飞跃。天之力,莫大于日。人之力,莫大于心。
然而可惜的是,他们终究差了点意思,是一直在模仿,从未去超越。是一直在复原,从未去开天。他们的心,似乎是忘掉了那则古老的格言,那就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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