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的小山村里,清宵寒冷的吴家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炮竹声,红色的烟火照亮了跪在梧桐树前那个面色白净的脸庞,撩人的烟火气在山间浓郁的雾气中弥漫在小山村的青黑色的砖瓦上。
山村四年前,吴桐从家乡来到外地上学,途径村口的时候,看着那棵日渐枯萎的梧桐树,他伫立在树前竟有一丝伤感,看着看着,他仿佛看见了十多年前那个被烟火弥漫的少年。
“吴桐,你快点,再晚就赶不上火车了”三叔在摩托车上着急地叫着。“来了,来了”
今年24岁的吴桐已经是一名大四学生,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其他学生都在准备着毕业典礼,只有他每天定时定点地接到千里之外母亲打来的电话,尤其是这半个月,打来的尤为频繁。
下午五点,手机铃声又响了,滑到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阿桐啊,吃饭了没有?早点吃饭,就在寝室里呆着,哪里都不要去,特别是今天,天黑了哪里都不要去”
吴桐不耐烦地回道:“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我挂啦。”说完就挂了电话。
吴桐从小就体弱多病,父母找算命的先生算过,说他是童子命,二十四岁时有一劫,介时务必小心,倘若大意,只能当是人间白走了一趟。
所以在吴桐七岁生辰那天,算命先生做了场法事,把吴桐的生辰八字挂在了梧桐树上,并把他的名字也改成吴桐,这样就可以让大树替吴桐受过,但是这样也不是万全之法,算命先生料定吴桐24岁那年必有一劫,那时大树早已枯死,无法再帮他挡煞,到时候只能看他自己了。
梧桐挂完电话的吴桐嘟囔着:“这都什么年代,还信这一套”,他并不在意。女朋友前不久刚和自己分手,吴桐还正郁闷呢,看了看表“都七点多了”,算了,去网吧包夜去。
打了一夜游戏的吴桐到了凌晨3点多的时候,吃了桶泡面,继续打着游戏,到了四点,吴桐揉揉肚子,喃喃的说道:“扛不住了,太饿了”他拉起旁边的室友打算出去找点吃的”,“我这局还有20分钟才能结束,你去吃,看见有什么合适的给我带点回来”室友盯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说着。
他随后出门来到了网吧对面的街上,初秋的凌晨还微微发冷,吴桐拉了拉上衣的拉链。
寒夜街道上几盏路灯发出昏黄的东光,塑料袋在冷风中飘着,突然一个塑料袋飘到了吴桐脸上,把吴桐吓得一个激灵,他骂骂咧咧地扯下塑料袋:“真晦气”,向街道尽头望去,只有十字路口的一家包子店还开着门,吴桐提了提衣服就往包子店走去。
包子店里就只有一个女孩在缓慢地擦着桌子,长发挡住了脸庞,吴桐偷偷地看了一眼,还挺白的,就喊了句:“美女姐姐,来笼包子”,这女的缓缓地递过一笼包子,在靠近的那一刹那,吴桐感觉到了一丝丝冷气。
他吹了口热气在手上:“这天也太冷了,还没入冬就这么冷”女的也不说话,吴桐倒也知趣,开始自顾自地吃起了包子,今天这包子怎么那么凉,不管它了,太饿了,吴桐一口一个包子,不多时,只剩下一个包子了, 突然店铺的灯突然灭了,吓得吴桐大叫了一声,突然灯又亮了,一个体态肥胖的妇女在楼上骂着吴桐“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店里鬼叫什么”,随即走下楼来,吴桐说来吃包子,妇女说道:“瞎扯什么,我这都还没有营业”吴桐突然想起了那个白的如雪的长发美女,抬头去找找,小小的包子店里,哪里有什么女孩,突然他看见墙上挂着一黑白个镜框,镜框里就是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虽然刚刚没有看见脸,但吴桐肯定是她。
街道然后他指了指镜框:“就是她”,听到这里,妇女瞬间火了:“那是我因车祸过世三年的女儿,你在跟我乱说什么,说完一把抓住吴桐的衣领,就要往楼上拽,吴桐突然想起了什么,发疯似的向屋外跑去,刚出门,就撞上了一对进门的夫妻。”
女的问男的:“昨天关店的时候,你没关门吗?”
男的说道:“我关了啊,赶紧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吴桐在街道上一直拼命得往学校跑,突然一个塑料袋跟着他的步伐飞了起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畔说道:“沦落人,孤独吗,跟我回去吧!”吴桐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个道士的话,突然停了下来,点了支烟,说了句:“要回你自己回,拉着我干嘛”然后朝塑料袋吐了口口水,塑料袋从空中掉了下来。 他也不敢回网吧了,一口气跑回了宿舍,回到宿舍的吴桐早已汗湿了衣袖,吐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大病了一场。
半个月后,毕业典礼结束,吴桐收拾床铺准备离校,学校要求必须打扫完卫生才能离校,他移开一直未曾移动的衣柜准备拖地,发现底下有一张报纸,报纸上报道的是一场车祸。
报纸时间正是四年前吴桐刚来上大学的那天,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车祸,一对母女被压在了车子的底下,听说男的接受不了打击,就把十字路口的那家店盘了出去,离开了这座城市,对了,那家店之前就是卖包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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