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5日,奶奶的百天忌日。再一次因为路途遥远,而没能去给她老人家上柱香,去她老人家的坟头磕个头,烧点纸钱了。
思念,它就如同你在宽阔的马路上肆无忌惮的、迈着矫健的步子满心欢喜的走着,突然间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在了竖起的铁钉上面,那裸露的钉尖恰好刺穿你的鞋底,穿破你的肉片,深深的扎紧了肉里,那钻心的痛会让你毫无预兆的痛彻心扉,更或是顷刻间泪流满面。
对奶奶的思念也是这样,平时,由于忙于自己生活,不会刻意停留下来去想她,以至于记忆中的她还是穿着自己的寿衣侧身躺卧在一堆的棉布之中,一个人过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生活。但是某时某刻,心被刺痛惊醒时,也才真正的正视奶奶已经于儿女子孙们辞别有些时日了,突然间就和被钉子刺痛的脚心一样疼痛难忍,泪流满面……
自打记事起,奶奶就一直是后脑梳着发髻,穿着和旗袍一样侧身系扣子的棉布外套,那双被裹的不成型的小脚穿着一双小孩般大小的鞋,以至于那时经常会想“奶奶那么小的脚不会摔倒吗?”其实还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奶奶那双脚不但没有摔倒过,反而很利索的在家务和农活中奔走着,那么的矫健。
记忆中的奶奶,除了手工方面精巧外,还会给小娃娃治病,记得小时候嗓子发炎,疼痛难忍时,就会去找奶奶,她会用一根筷子,蘸点盐,点在咽舌处,然后在后脑勺咽窝那里摸点盐,用双手从脖子里向后捋,嘴里念叨着“咽舌提盐来,咽舌提盐来……”就是这和迷信差不多的手法,百试百灵,马上会不痛不痒了。她还会给小宝宝用艾草灸,每一次都会治好的。但除了这些,能使我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奶奶的吃食, 奶奶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就是那简单的“暖锅面”、“死面油馍馍”、“韭菜饼”,远远的都能让我们垂涎三尺。于是每一次,几个孙子都会围着一个小绿炕桌,眼巴巴的望着不肯离去,至到打着饱嗝,摸着肚子才会四散离去,任凭奶奶喊破喉咙都无人理会。
慢慢的长大了,也离开家来到外地上学了,每年只能回去一两次了,再见奶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每次回去,她都会很早就等在那里,晚上等不到,早上多早就起床,来我家的炕头,看着我,亲昵的喊着,“丽丽,你回来了。”有时候会用她颤抖的手在她那贴身的肚兜里面摸索着,有时拿出她舍不得吃的糖果面包之类的东西,有时会是一个在我们眼中很不起眼的小东西,非要塞给我。每一次都不忍心拒绝她。
奶奶也老了,依靠拄拐杖来帮衬那双颤巍巍的小脚了,就连那满身褶皱的手也是抖动的厉害了,她是我们这个年代几乎看不到的坚强之人,那份坚强不服输的精神,在那样的年代,硬撑着,强忍着那份委屈,拉扯大了爸爸姊妹五个人。
时光走了,奶奶老了,老的吃饭时,她都不得不趴在桌子上,她怕颤动的手使不上劲端不住碗而洒了,胃口也是小的可怜了,特别在二爸先她而去,让她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的几年里。(曾经为了给奶奶让吃的,她总是推三阻四的不吃,还和她发脾气,现在想想,或许她不是不愿意吃,而是真的吃不下吧)。
就在二爸过世一年后,奶奶病倒了,卧床不起三年,那会就换我每次回去跑去看她,走的时候去和她道声别了,在这三年中我听的最多的话也是奶奶和我的道别声,“你这次走了,下次回来时不知道我还在不在”,每次我会和她说“在,肯定在,你好好养身体,我回来了就来看你,”她会说“昂,成里” ,然后她流着泪睡着,我流着泪离开……
今天看着群里,小娘娘发着曾经的视频,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怯弱,怯弱的连打开视频的勇气都没有。此刻才真正的认识到天人永隔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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